安乐忽然有些懊恼起来,她居然那样猜疑他的。
“安乐、安乐?”
谢昭华的声音将安乐猛然从回忆中拉出来,她下意识的用手指摩擦手中的药瓶。
“那恩人可曾留了什么姓名?”谢昭华问。
听了这话,安乐默默垂下头:“未曾。”
“救了你还不留下姓名,倒实在是个好心人。”谢昭华感叹道。
安乐闻言,心中越发愧疚起来,却又听谢昭华道。
“这样的人可能是行走江湖的侠客,以后遇到怕是难了。”
听到这话,安乐一怔,攥着药瓶的手又紧了紧。
谢昭华又同安乐说了些话,她瞧安乐有些神色恹恹的,便以为安乐是累了,让安乐先歇息,自己先出去。
这时外间传来一阵嘈杂的声音,谢昭华隐约听到有人说什么太子殿下。
谢昭华一怔,想到应当是燕淮来看安乐。
她正要出去,却又听下人道:“殿下一会儿就要出城去,未免太赶了些。”
听到这话谢昭华有些讶然,燕淮这就又要出京去?
她轻蹙秀眉走到外间,方才瞧见燕淮,他显然已经大好了,脸上不再有异样的红晕,而是透亮的冷白色。
他站正厅中央,面前好几个太医伏着身子同他汇报安乐的情况,光线勾勒出他锐利的五官,察觉到里头有人出来,燕淮敏锐的看过去,目光正落在谢昭华身上。
入眼便是女子白净的小脸,她身着一件素色衣裙,未施粉黛却如出水芙蓉一般清透。
她看向他时目光怯怯的,又夹杂着一丝担忧,察觉这道目光,燕淮的眸子暗了暗。
他的目光落在谢昭华身上,谢昭华不自觉顿了一息,又柔声道:“安乐有些疲惫,又歇下了。”
燕淮轻轻点头,他思绪微微出神,随后才又回过头听太医禀报。
左右不过就是些公主体虚,需精心修养的话,待太医下去,殿内才又归于平静,宫女内侍站在一旁,不发一声。
再次看到燕淮,谢昭华心中还是有些紧张的。
她虽不知道那日燕淮究竟是抱着什么样的念头让她侍疾,但她究竟是关心燕淮身子的,她犹豫再三,还是开口道:“殿下身子才刚好些,就又要出京吗?”
她的语气轻柔,盈盈的眼中满是担忧,瞧见她这神情,男人的黑眸闪了闪,才“嗯”了一声。
这便是打定主意了,谢昭华倒还不觉得自己有劝动燕淮的本事,只能在心中为燕淮的身姿稍稍担忧。
这时,在一旁的林煜拿着披风,他正要为燕淮系上,却听一道轻柔的声音:“等等。”
他停下动作,回头看去才发现是太子妃叫住了他,
林煜的动作僵在原地,不知这是怎么了,这时女子的声音再次传来:“我来。”
林煜看看太子妃,又看看燕淮,虽不知道这两人是怎么回事,但是还是知趣地退下来将位置让给谢昭华。
见林煜退至一旁,谢昭华攥紧帕子这才走近燕淮。
他身量很高,气势倾泄而来,谢昭华只是靠近便微微提起心来,她走到距他一尺的地方停下,稳稳心神,又看向那披风。
披风已经披被林煜披在他身上,披风上的两根细绳顺着前襟垂下。
燕淮的目光慢慢落在谢昭华身上,漆黑的双眸像是化不开的墨,浓郁又深邃。
谢昭华站在她身前,看到燕淮没有阻止的意思,便鼓起勇气将手伸向垂下的两条带子。
她的脸颊微红,心道上次大胜归来时,燕淮尚且让她帮忙解开披风,这次她帮燕淮将披风系上应当也没什么。
谁知她的手刚碰上那两条带子,一只大手便陡然在半空中截住,攥住她的一双小手。
略带薄茧的大手裹住她的小手,肌肤相接没有任何间隔,谢昭华一惊,抬起头来正对上燕淮的那双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