炼毒很快就完成了，段涯引出那些那些透明的毒液，装进了药瓶中。

当段涯成功炼制出束献奇毒时，脸上已经满是汗水，但他却满足地笑了。

就像是刚从一场美梦中醒来一样。

“好厉害……”

家主不禁感慨。

他虽然看不懂，但他却从段涯那里感受到了一股难以言说的美感。

这是他的父亲从未表现出来过的！

但是，段涯闻了闻药瓶，笑容消失，他眉头一皱。

“不行啊。”

段涯手一松，药瓶摔在地上摔得粉碎。束献奇毒也撒了一地。

“……诶！？”家主惊吓不已，“您这是干嘛呢！？”

段涯摇了摇头，“这毒品级只有一品，还不够好。”

“一品？那不是最高品级了吗？”

“还不够，还不足以称得上是完美，这可是束献奇毒，最顶级的毒之一，我也是第一次炼制，尚有不足。但是！有幸炼制，就必须要达到最完美才行！我需要再炼一瓶！”

“不，我也不需要完美，没有这个必要吧？”

“当然有。”段涯的态度强硬无比，“还有原料吧？我一定会为你炼出最完美的束献奇毒的！”

接着，段涯便自顾自的开始再次炼起毒来，那等气势，仿佛谁也阻止不了他。

“呃……”

家主欲哭无泪，那些原料可是很贵的啊。

黎暮雨安慰道：“习惯就好。”

家主无语：“你已经习惯了当然觉得没什么，而且用的又不是你的原料。”

“不，其实我也是第一次见他这样，不如说，我是第一次见他炼毒。”

“真的吗？”家主诧异道：“才第一次，你就能习惯了吗？”

“嗯。”黎暮雨笃定的点了点头，“我已经习惯了，虽然此前没见过他这样，但我知道，这个男人，一定会这样做的。”

黎暮雨看着段涯那失去控制的，疯狂上扬的嘴角，有些感慨的笑了笑。

“还说什么自己没有喜欢的东西，自己没有追求……这不就是吗？”

“嗯？怎么了吗？明明都拥有了完美的束献奇毒了，为何你还是一脸闷闷不乐的样子。”

段涯将完美的束献奇毒交给家主，家主却没有露出段涯想象中的那般兴奋，激动的表情。

相反，家主一脸的郁闷。

所以，段涯才不禁疑惑的问道。

家主嘴角抽搐，怒瞪了段涯一眼。

还好意思问？炼了整整四次才满足，原料都被用得差不多了！

不过家主也没明说，将怨气憋在了心里。

“总之，跟我来吧，家父留下的器具留在仓库里。”

说罢，家主便带着二人来到了一处仓库前。

打开仓库的大门，家主便指向了摆放在仓库最中心的东西。

“那就是……家父留下的，专门用来捕捉绝鳞太攀蛇的器具。”

“那居然就是吗！？”

黎暮雨看着那器具，有些惊讶。

“我还以为是什么特别稀奇古怪的东西，没想到居然是一具机关傀儡。”

摆放在那里的，是一具被涂了一层五颜六色的颜色，并不罕见的机关傀儡。

“不，这与普通的机关傀儡不一样。”

段涯一眼便看出了其中的奥秘。

“傀儡的表面，包裹着一层能够抑制住虚无之毒性质的原料，换句话说，这具傀儡即便接触到虚无之毒，也不会立即被放逐至虚无！的确是捕捉绝鳞太攀蛇的利器！”

“能够抑制住虚无之毒的原料？”

黎暮雨想起他们花大价钱买的那些原料，大部分的作用就是用来抑制住虚无之毒的。

黎暮雨一脸的肉疼，“那我们刮一层下来是不是就能省下不少买那些原料的钱啊？”

“……”

段涯无语的看了一眼黎暮雨。

但他也懒得说什么了。

“即便有这具傀儡，二位也要小心谨慎一点！”

家主神情严肃的警告道：

“傀儡也不是万能的，其实你们所见的是家父新做的傀儡，之前那具在捕捉后早已破烂不堪。而且……当时即便有傀儡相助，家父也依然失去了整只手……”

“我知道。”段涯神情严肃，“我们一定会谨慎小心的。”

“如此便好。”

家主也不再多说什么了。

“我还有些事务要忙，那二位就随意吧，何时离开都行。”

说罢，家主便告辞了。

走之前，他看了一眼段涯交给他的那瓶束献奇毒，微微一笑。

段涯看着那具傀儡，背对着黎暮雨说道：

“没想到，我居然还能有幸炼制出完美的束献奇毒。许久未炼毒，看来我的实力并没有倒退……黎暮雨，谢谢你。有了你的帮助，我现在有自信能够炼制出虚无丹了。”

“你在说什么蠢话？”黎暮雨疑惑：“我可什么都没有做啊？”

段涯笑了笑，并没有将这个话题继续下去，而是突然说道：

“还有……黎暮雨，你去外面买些有用的东西，然后到城门口等我。”

“有用的东西？你指什么？”

“什么都行。吃的，喝的，或者你觉得对我们有帮助的工具，都行。”

“哦……你要干嘛？”

“……我要先试着用内力操控一下这傀儡，熟悉一下之后好使用。反正你一个内力微弱，实力弱小的家伙也帮不上这方面的忙，还不如趁着这段时间去做点别的准备。”

段涯说着，他始终背对着黎暮雨。

黎暮雨沉默了片刻，随后点了点头。

“说的也是……那我就去城门口等你了啊。”

说罢，黎暮雨便转身离开了。

“……总算走了啊。”

黎暮雨终于离开，段涯也终于不用再强撑着了。

“咳！咳！”

段涯开始剧烈的咳嗽起来。

而且，这剧烈的咳嗽一直持续着，丝毫没有要停下来的意思。

段涯支撑不住，跪倒在地。

他感觉这剧烈的咳嗽，让自己的五脏六肺都错了位。

好不容易停下来，段涯捂着嘴的手上，早已布满了漆黑的，犹如黑泥一般的浓稠血液。

方才，段涯久违的再次炼毒。

他再次接触到了毒素。

不止如此，炼毒的过程中他用了大量的内力。

体内积累下来的各种毒素没有内力压制，自然在他体内扩散开来。

段涯原本已经不长的寿命，又被他自己缩短了。

“……我这个白痴到底在做什么啊？”

段涯自嘲的一笑。

明明还有着更重要的事，却还是忍不住去做了这种事。

段涯不明白自己到底在做什么，他也没有闲情去思考这一点。

没时间去思考那种事了，比起这个，黎暮雨还在等我啊。

段涯现在心中全都是段红璃，他唯一有空余能想的，只有祈愿。

……时间，慢一些吧，再稍微等等我吧。

迅速的清理了血液，段涯带着傀儡，立即去找黎暮雨了。

……

随后，两人便来到了一处荒野。

绝鳞太攀蛇的下落并不难打听。

因为人们会时刻关注着绝鳞太攀蛇的动向。

不是为了去捕捉，而是为了能提前逃离。

绝鳞太攀蛇其存在本身，就是一个移动的天灾。

没有人会想在甘甜的睡眠中，就遇上天灾，在不知情的情况下彻底消失……

而这处荒无人烟的荒野，就是段涯和黎暮雨所打听到的绝鳞太攀蛇的出没地点。

等两人到达时，日渐西斜的太阳，闪着暗淡的光芒，渐渐消逝在天边。

微风吹过草木，发出沙沙的声响。远处传来几声鸟鸣，它们在告诉两人，黑夜即将降临。

不过，因为绝鳞太攀蛇是在深夜时分才会出现，所以段涯和黎暮雨决定先点燃篝火，吃点东西，为接下来的捕捉工作做着最后的准备。

夜晚的风轻轻的吹过，燃烧着的木材发出轻微的声响，提醒两人火焰即将熄灭。

黎暮雨刚想添把火，却被段涯伸手阻止了。

“不用添火了……我想看看夜空。”

说罢，段涯躺在了草地上，头枕着手，眼中倒映着群星璀璨的夜空。

黎暮雨也跟着躺在地上，望向星空。

无数颗星星，在无垠的宇宙中熠熠生辉，如同点点明珠，闪耀着璀璨的光芒。

那轮明月无疑是夜空中最显眼的存在。

但那柔和的月光，在满天星光之下，也显得无比渺小。

“黎暮雨，你说，昨天的夜空和今天的夜空，是一样的吗？那些星辰，是永恒不变的吗？”段涯突然问。

“不……”

黎暮雨回想着他学过的那些浅显的关于宇宙的知识。

“星辰也不是永恒不变的，那星光，也终有会熄灭的一刻。”

“是吗？”

段涯长长的叹息了一声。

“在我的记忆中，夜空与小时候所见的并无二致，我还以为这世上，唯有那些星辰是永恒不变的，原来它们也会有熄灭的一天啊。”

“……”

黎暮雨沉默了片刻，又说道：

“再告诉你一件事吧，星光在熄灭前，会爆发出此前从未有过的耀眼光芒。”

“这样啊。”

段涯轻轻的笑了笑。

“那一定……很美吧。”

可惜，我应当是没机会看见了。

段涯又在心中，给自己补充了一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