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微见他如此自信的模样，眸子里闪过一丝若有所思的神情，如果是全篇的道德经，或许真能做到。

不过，他真能为了一个侍女做到这样的地步么？

兹有仙山，凌波而立，名曰碧澜，乃道宗之所在。

其山不涉神异，却独揽天地之秀色，吸万古之精华，山势峥嵘，层峦叠翠。

山间古木参天，松柏苍翠，枫叶如火，梧桐飘香，清风徐来，万叶齐鸣。

只怕就连顾川都没有想到，天下第一的道宗居然就藏在冀州的一片水泊中。

在冀州的南部，有着一片绵延数百里的水泽，其中藏着一座仙山，常年被云雾所笼罩，鲜有能得见时。

顾川跟着道微和敬玄来到这片水泊，雇了船之后进行到水泊的一片芦苇丛边。

其实到了这里，已经可以看到满目的水雾，船家好心的提醒：“公子，前方不可再进去了，里面有妖怪，进去的人从来没有再出来的，都被雾里的妖怪吃了！”

“多谢了！”顾川冲船家摆了摆手，转身便同道微和敬玄进了云雾中，昏迷的阿竹让步景驮着。

云雾中，隐约传来交谈声：“你们道宗真养了妖怪？”

“世间哪有妖怪？不过是以讹传讹罢了。”

“那为什么船家会说，从来没有人能从雾中走出去？你们道宗把人全杀了？”

“如此行事，岂非邪道？那些人是被我宗门弟子喂了入梦丹，睡一觉以后又出去了而已，从他们的记忆里，就是从来没有进入过云雾。”

“你还是没有解释我的问题啊。”

“贫道也不知，也不知道是谁传出这流言，宗门长老也曾商议过要不要澄清，但后来觉得这流言于我道宗反倒是有益，便不再理会了。”

几人深入云雾，道微和敬玄是回家了，对路熟得很，很快就碰到了正在巡视的道宗弟子。

看到是道微和敬玄之后，那白袍弟子只是行了一礼，便放顾川等人离开。

“刚才那位师弟给了个消息，水月宫的宫主不久前曾带着门下弟子上山，不过被师尊给轰出去了。”道微对顾川说道。

此时正在上山的路上，顾川闻言有些诧异的看了她一眼：“你们道宗这么厉害？”

“那是自然。”这回回应的倒是敬玄，听到顾川的话忍不住哼哼道：“水月宫虽然也隐世，与我宗相比却远远不如，师尊何必要给那水月宫主面子？”

顾川闻言只是笑了笑，没有将这件事情放在心上，他现在关心的是，那道宗的师叔祖到底能不能解决阿竹的问题。

看着马背上的阿竹，那张俏脸蹙着眉，隐约间有些痛苦之色，顾川忍不住一阵心疼。

她是为了自己才变成如今这样的啊，若不是为了突破境界，让他即便身处乱军中也能安全，她又怎么会冒险去突破宗师境。

“傻丫头……”顾川呢喃一声，抬头看着前方的碧澜山，眼中尽是决然。

山间小径蜿蜒曲折，石阶层层，苔藓斑驳，三人行走其间，只见周身云雾缭绕，时隐时现，如入仙境。

道宗，问心殿，一名老道正在一盘棋前，执子思索着，他始终抬着手，已经不知道持续了多长时间，一动不动。

半晌之后，他才终于落子，黑子落于棋盘上，周围的云气忽的汇聚而来，化作一颗白色棋子，落在了另外一角。

忽的，老道叹了口气：“大衍，气数已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