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言这时又将目光放在他身上,道:“蔡知府身为苏州父母,如今举城上下不愿再受满清荼毒,府尊何不行表率之举?”
蔡玄此时已经被苏言那一套杀鸡儆猴给吓到了,哪里还敢拒绝,连忙抬手行礼,口称愿降。
见蔡玄如此识时务,苏言脸上也露出了满意的笑容,他又看向那几名杨承祖的卫兵,几名卫兵也慌忙拜降。
苏言点了点头,便带上他们与杨承祖的首级准备离开沧浪亭,前往苏州绿营驻地进行劝降,不过他们还未离开沧浪亭,就看见刚刚还躲在席间瑟瑟发抖的一众缙绅都围了上来。
按照原主的记忆,苏言一眼就认出了为首几人的身份,他正欲开口,为首的申绍芳便抢先开口,问道:“尔等是哪路明军?奉了哪位将军的军令?”
他这一发问,所有人都将目光投向了苏言,不过后者没有回答对方的打算,只是抱拳道:“眼下时机紧迫,若有什么疑问,还请明日苏州平定以后再来询问吧。”
说完,他就带着士兵们转身离开沧浪亭,申绍芳几人见状,相互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出了浓浓的担忧,一人叹息道:“这不知哪路明军入城,苏州易手,待那江宁巡抚土国宝,吴淞总兵李成栋杀回来,只怕苏州城必将生灵涂炭啊。”
那人话音落下,周围几人脸色皆是一变,另一人沉声道:“清军素来暴戾,扬州之变犹在眼前,土国宝又于城外大肆屠戮平民,若真让明军拿下苏州,待清军反攻,我等恐怕也难以置身事外。”
“姜公以为如何?”旁人道。
“依在下之见,应当趁明军拿下苏州之前派人联络土国宝,待土国宝领军反攻时我等集结家丁里应外合,以功劳护身,免城破之日族中上下横遭兵祸!”被称为姜公的缙绅说道。
此言一出,几人脸色再度一变,申绍芳拉下脸,呵斥道:“尔等也知清军残暴,若是引清军入城,尔等可保族人性命,可城中百姓又当如何?”
他说完,捂着腹部艰难走出的文承就接过话头,道:“申公所言甚是,诸公可别忘了,明军是在我等宴请蔡杨二人时入城突袭,不论事实如何,清军必会以为我等私通明军,待清军反攻,城破之际,我等又如何能置身事外?
为今之计,唯有召集族中子弟、家丁,配合明军夺城,据城而守,向南联络鲁王、唐王,等待朝廷援军。”
文承的话直接打破了这些缙绅心中存留的幻想,是啊,那杨承祖还是在他们设宴的沧浪亭里被杀,清军怎么可能会认为他们和这件事没有关系。
就算他们不参与进接下来明清两军对苏州城的争夺,待清军攻克苏州之际,他们也肯定会遭到清廷清算调查。
想到这,众人皆面露悲色,申绍芳也好似做出了决定一般,道:“应符(文承表字)言之有理,我等已没有其他出路,唯有与明军共进退,即便是死,也该蓄发而死,诸位请回家中召集子弟,响应明军起事。”
文承听言大喜,作揖道:“申公大义,有申公做我苏州缙绅表率,上下一心,何愁皇明不复?”
随后,众人便不再在沧浪亭逗留,心怀各异往府中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