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饶……命……”

庾永正拼尽力气说出口，双眼呆滞，恐慌、抽搐、求饶，等诸多情绪交织。

“郡守大人，正式认识一下。”顾宣沉声开口，手中亮出军主令牌。

“顾某身负皇命，来此公干，还请郡守大人配合一二。”

顾宣看向高达挥手示意，高达狞笑一声，这才缓缓松开手掌。

嘶！嘶！

庾永正大口喘着粗气，泛着白眼，脸一下就绿了。

他原本以为，顾宣二人只是正义感爆棚，想拿他立威罢了。

若真是如此，他庾永正还真不带怕的，不管是威逼利诱，还是软硬兼施，总有一款适合这二人。

但是，当顾宣亮出军牌时，他心中顿时感到完了。

他身为汉中郡郡守，每天在干什么，心中比谁都清楚。

贪污受贿，冤假错案，不过是常规检查，随意抓捕百姓，当街强抢民女，不过是家常便饭。

当顾宣亮出军牌时，第一个念头便是，自己事发了，这是建康派人来捉拿他了。

原本他想着天高皇帝远，又是外戚身份，只要皇后建在，足够逍遥快活一辈子。

他心中泛着嘀咕，眼睛咕噜噜乱转，当下脸上堆满笑容，低三下四道:“原来是顾将军，本人有眼不识泰山，还请原谅则个。”

“大家同朝为官，抬头不见低头见，与人方便就是与己方便。”

庾永正小心斟酌开口，见到顾宣神色无恙，当即拱手说道：“顾军主，此事闹大了对谁也不好，不如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顾宣脸色阴晴不定，不知道眼前这位郡守大人是何意。

莫不是把他当成建康的上差把？

不过，这样也好，方便他在此行事。

反正他们一行，也没打算在这里常驻，索性不过几天，待接过那位河西大儒便会离开。

他思索片刻后说道：“哼，今日暂且饶你一命。”

庾永正闻言大喜。

“哈哈，顾将军远来是客，本官身为汉中郡郡守，自当尽地主之宜。”庾永正笑容可掬，拍了拍身上泥土，大笑着开口道。

前来的郡兵见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只见自家郡守大人，刚刚还是人家手中俘虏，这眨眼间便谈笑风生。

不过，这位庾郡守本就不着调，又仗着皇亲国戚身份，无人敢惹。

虽然行事不着调，将汉中郡搞得乌烟瘴气，百姓怨声载道，但是怕死至极，又小心谨慎，每每关键时刻，郡兵都会及时出现。

周遭百姓目睹这一切始末，眼中本来微微亮起的光芒，再次沉寂下去。

被调戏的女子，蜷缩在地，瑟瑟发抖，在老者的搀扶下，挪步来到顾宣、高达面前道谢。

高达低声询问着二人状况。

顾宣无力摆手。

这个世道便是如此，弱者嘶声力竭无人问津，根本不就是拯救一两个人，做一两件事就能改变的。

皇权旁落。

司马家与其说是与世家共治天下，倒不如说自顾不暇。

软软糯糯的司马家，附和世家大族各个方面利益。

士族公卿只顾争权夺利，醉生梦死，食药裸衣，过着得过且过的心态。

口上喊着北伐，心中想着自身门户利益。

即便真有能人异士想要北伐，后方也会多方掣肘，万一北伐成功怎么办？岂不是立刻骑到各个世家头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