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深过踝。

几辆马车并排而行。

车马昏灯破开了黑夜的迷障，悬丝飘雪染上了橘色的暖光。

“这才不到三天呀。”王刚扯着帘子探头探脑看雪。

他以前还没怎么见过雪景，这接连几天倒是看了个够。

宫来英此时正向所有人分发一张奇怪的符箓，其上没有任何符纹，据说有的是封印了副监正全力一击的符箓，有的是封印天魔能力的符箓。

由于副监正需要坐镇监天司，避免有邪祟袭击难民，此行便由符箓代替本人出行。

只是张天瑞觉得对方嘴里那句拿着它就如同拿着副监正一样那句话怎么听怎么奇怪。

宫来英又在车上净手，点燃了几只香对着符箓祈祷好运与平安。

张天瑞觉得那股奇怪的即视感越发强烈了。

不过对于祈求好运张天瑞另有他法。

“卜运符！燃！”

一道符箓在空气中染成了灰烬，隐隐有沟通上天之意，但是这一次的沟通上天似乎有些困难，白色的烟尘排成了一行前所未有长度的字：

“相公，你说句话呀！”

？

几位监天司的师兄弟倒没笑，他们隐约听说过此符箓的重要性，转而讨论起占卜结果。

但张天瑞心中极其疑惑。

这卜运符现在使用过两次，一次结果是莫名其妙的小吉，这一次又是这样一段话。

难道自己被天地针对了？！

张天瑞不信邪，将一张卜运符给了宫来英，对方知晓意思也是一挥符箓：

“雪魔之灾。”

张天瑞一时无言，不知晓到底算不算是自己天赋异禀。

“大人！”王刚扒拉着车辕身体微微外倾，叫道：“那边有火光！”

张天瑞开启灵识看去，有零星火光飘散，是难民。

有悠扬声乐在人群中响起，那伙难民随着音乐起舞，手中分享着食物。

看上去煞是温暖友爱。

“是一群抱团取暖的人，好像在唱歌。”张天瑞和众人道。

随着车马接近，歌声越发的清晰。

“曾茫然前行

黯夜于路

微风刺痛灵魂

难寻方向

是否期待

生命献于颅蛮……”

几位监天司的人一听这歌曲立刻坐不住了：“是颅蛮邪教！”

一只人头灯笼邪祟悄然靠近人群，人群中传来一阵惊呼，但却不是恐惧，而是欢喜雀跃。

一人跨出人群范围，双臂伸展，像是期待着拥抱，火光忽明忽暗映照他半边脸颊展现出非人的狂热。

“愿飞颅蛮接引苦难众生！”

那飞颅如同圈养的巨猪，缓缓靠近人群——它正在挑选今日的餐食。

难民们手拉手，肩并肩，面带纯良笑意。

就在此时。

一抹寒气悄然袭来，那飞头蛮在空中便化为冰块，狠狠砸向地面。

几道血滴子瞬间砸向那冰块，张天瑞悄然收下一道灵蕴。

但张天瑞看到了令他毛骨悚然的一幕。

那些难民像是没察觉到眼前的战斗一般，不带避让，眼神空洞，脸上仍带着纯良的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