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想着第二天便立刻将朝朝儿远远送走,反正朝朝儿一直随她母亲游学在外,说是多年未归,谁也不能说什么。”
杜六老爷面色已经有些和缓了:“我便是这个主意,只要将朝朝儿送走,那大夫人也奈何不了我。”
“你以为将朝朝儿送走便安全无虞了?你却漏算了大夫人娘家在户部的办事能力,她的兄长是户部侍郎,他随意找个由头拿捏住你,将你投入牢中,你说朝朝儿听到消息会不会为你奔走,这一奔走,朝朝儿是不是得回来,一旦朝朝儿回来,大夫人便遣人上门说纳妾之事,牢中的你可有办法应对?朝朝儿是个孝顺的好姑娘,她为了救你是不是得应许大夫人的各种无理要求?”
杜六老爷面色铁青,是的,是的,若事情到了这一地步,朝朝儿必定不会留下自己这个没用的爹,独自远走高飞的,她必定是宁愿受委屈也受救自己这个没用的爹爹的。
杜六老爷感动了,他的朝朝儿总是这么孝顺善良。
沈时砚虚握拳头轻抵在口鼻处,轻轻咳嗽两声以掩盖将要涌上喉咙的笑意。
他就知道,爱女如命的杜六老爷只要提到杜朝和如何如何孝顺他,便会陷入感动,任何事任何可能都会被他自行舍弃抛诸脑后。
沈时砚乘胜直追:“况且,大夫人的为人,您暗中跟她打交道多年,难道还不清楚吗?最是无理还闹有理搅三分的人,就怕她以为挟持了你可以随意拿捏朝朝儿,到时候别说是妾,以她贪婪无耻的卑劣素质,恐怕到时候连个名分都不给朝朝儿,直接贪墨了您留给朝朝儿的嫁妆。”
杜六老爷已经瑟瑟发抖了,不行啊,不行啊,我的朝朝儿怎么能受这样的羞辱。
沈时砚还要继续添油加醋:“可是朝朝儿哪有什么嫁妆了,所谓的嫁妆,您都暂时借用到咱们的大业中去了,到时候朝朝儿拿不出嫁妆,大夫人恼羞成怒之下,会不会怒火东引全都向朝朝儿发泄了?”
杜六老爷被刺激得爆起,一记拳头重重砸在桌子上,震得桌子上的茶盅茶壶茶盘乒乓响:“肯定是的,那个贼妇人恶贯满盈杀人越货无所不用其极,朝朝儿落她手里,肯定活不了了。”
沈时砚重重地点头:“更可恨的是,她惯会用借刀杀人这一套,坏事做尽了,外人眼中她还是那个痛失丈夫爱子,以致于悲伤过度导致身体虚弱,只能足不出户修身养性的可怜寡妇,我们若想为朝朝儿报仇都寻不到她的错处。”
话激到这里,杜六老爷已经颓然了,老泪汩汩地不要钱似地往外留
他这一生赚钱赚得心满意足意气风发,没有什么后悔的事,唯有对亲生的小闺女杜朝和充满心疼和愧疚
他年轻时虽然说不上好色但也自诩风流,红颜知己无数,娶了朝朝儿的娘亲许轻舟之后,虽然收了心,但偶尔花花嘴也是有的,轻舟为此不知流了多少泪。
因为连年在边疆打仗伤了身体,成亲后又积郁伤心,以致于子嗣艰难多年无育,轻舟贤惠便做主抬了她的陪嫁丫鬟冬梅成妾,自己半推半拒,梅姨娘收房一年后产下了他的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