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朝和有心说不用,这点小事她很快就能解决,可是当她看到沈时砚冷峻的脸上泛着不忍的心疼时,话到喉咙又转了个弯,她笑眯眯地拉起他的手,轻轻摇了摇:“好啊,那这次就仰仗你咯!”
沈时砚离开之后,杜朝和将早上采的草药处理妥当,午后才踏出九草堂,满街溜达了一圈。街头巷尾的风言风语果然如沈时砚所说更猛烈了几分,短短时间推进到如此地步,若说背后没有人在有意识地操控这一场舆论,杜朝和是不信的。
杜朝和再一次见识到流言发酵的迅疾之速,以及它毁人于无形的巨大力量。
大齐王朝最看重女子的名声,谈婚论嫁相看之时,婆家先看的还是坊间对这个姑娘的评价,然后再看家世地位,最后才看相貌身形是否旺夫是否能生能养
这些流言蜚语别说是发展到现在才有毁灭的力量,就算是昨天最初刚起的时候,就能让一个姑娘谈好的婚事告吹
昨天她对这些流言蜚语置之不理,一则是想让它发酵发酵,内容越多越能推测出背后之人的相关信息,同时让背后之人以为自己默不作声是怕了她,人一旦情敌就容易得意忘形,一得意就会露出马脚,到那时候就看她杜朝和的手段如何反转了
二来她相信沈时砚,与其说她相信沈时砚对她的感情,不如说她相信沈时砚的理智判断和宿舍
如今来看,倒是她自己大意了
杜朝和靠在一棵大杨树上,不远处的汤圆小档上,几个头戴财主帽的中年男人正口吐芬芳地非议着杜朝和的是非,各种污言秽语不堪入耳
“杜六老爷在扬州养了一批瘦马,这杜朝和就是其中最出色一匹,各种香艳手段都是一顶一的,从五岁起就送到扬州去了。。”
“这六老爷真是舍得啊,那可是亲生的闺女啊!”
“要不怎么说你们做不了大买卖呢,亲闺女怎么了,这不是赌对了么,人家现在都要嫁给砚九爷了。”
……
杜朝和冷冷一笑,慢慢走过那几个满嘴喷粪的男人身边,小幅度挥了挥帕子
没走几步,还没过街角呢,就听见刚刚还在高谈阔论的几个男人“呀呀呀”地惶恐大叫起来,他们说不出话了,他们只是喝了一口芝麻汤,怎么就说不出话了
他们呀呀呀着抓住摊主想理论,摊主为了证明清白一口气将他们几人碗里的汤圆和汤全部喝了下去
"大家伙儿都看看啊,不是我这汤圆有问题,同样的东西,我吃了喝了,啥事都没有。"话完,冷冷一笑:“而且在座各位吃的喝的都是一个锅里出来的,也啥事都没有,偏偏只有你们几个口不能言,是不是你们刚才说了什么损阴德的事遭报应了?”
被摊主这么一引导,围观的人群忽然想起来,刚刚这几个人可不是正在大声地议论人家待嫁姑娘的清誉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