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是这半刻钟,敌人最初因为埋伏成功的一腔热血也冷了下去,不知是谁最先逃窜,就和多米诺骨牌的第一块一般,造成了全部的崩塌。
“赢了?”李允和惊魂未定。
“……”朱媺娖的心理素质不差,可当她看到自己锤子上、自己甲胄上那可疑的红白之物,差点儿没吐出来。
她铁青着脸,什么话都没说,生怕自己一张嘴就白白浪费自己上一顿饭。
张兼山很不会看脸色地凑过来,手里还拽着一手头发。他笑嘻嘻地指着自己手里的头颅说:“这就是那朱继宗。”这也是对方溃败的原因。
朱媺娖勉力点头,咽下一口口水,压下胃里的翻江倒海。
“好,好,这次你有功。”可能是觉得太敷衍功臣,朱媺娖找补道:“我头一次上战场,难免有些不适应,莫怪、莫怪。”
“没事,不光公主,都这样。”张兼山傻傻地说。
李允和反应过来,连忙把朱媺娖扶到一侧,给朱媺娖打开水壶。
朱媺娖漱漱口,有气无力地说:“死去的马别浪费了,带回去也能加餐。”
“另外按照军法这些头颅值多少功劳多少赏银?”她问李允和。
朱媺娖知道明朝的常例,北虏人头一颗就能晋升一级或得银50两,明末熟人祖大寿的爷爷就是靠7个人头从小兵发家致富。
而南蛮头以及斩民贼头就不同了,不同时期价值波动很大,杀南蛮和杀民贼太容易,每年都有机会杀,尤其是明末,是真不缺流民的头颅。
北虏头价格极高,在九边还形成了头市。蒙古各部也经常火并,一旦发生火并,本着勤俭持家的原则,蒙古各部会把所获的敌对部落人头拿到边关售卖。
因为卖人头等于卖官,所以皆是漫天索价,千户以上军官才敢买,百户都买不起。
朱媺娖怕山东这里行情太贵,万一三五个就顶一个北虏头,未免有些奢侈。
“不贵。”李允和拍着胸脯说:“这里不是九边,又都是民贼,顶多二十个人头算一个北虏的人头,一个给二两银子就可。就是那个贼首的略贵一些,大抵抵得过一个北虏头。”他瞟瞟赵兼山手里抓的人头。
“这里没有使锤子的,那些被锤子锤杀的都算我的。”她面色苍白,有气无力地提醒道,她少说敲了十几个,这就是二三十两,省一笔是一笔。
果不其然仔细一清点,刨去被朱媺娖锤杀的十三个之外,其余留下头颅的甚至不足两百个,麻烦的是朱媺娖这里被打死的也有八个,追人太急导致崴脚的有五个,受伤的有十一个。
更倒霉的是张河这些人的马都好好的,朱媺娖和李允和的马却被鸟枪打死了。
把小灰拖回去剥皮剔骨切割,哪怕再喜欢它,朱媺娖也知道《优孟讽楚王纳谏》这个故事,把马埋葬在将士肚腹之中才是最好的。
“接下来要继续追杀,争取一次靖平。”李允和拍板下一次军事活动,然后看向朱媺娖询问意见。
朱媺娖没有否定李允和的决定,头领都死了,还不痛打落水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