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朱媺娖漫不经心中甚至有那么一丝好笑，应天？弘光朝廷都要开始倒计时了，是指望隆武还是邵武永历来追究自己杀人的事情？

“自……父皇和母后去后，我纵不能随诸妹，也有意舍身入道。更况且现在我是父皇唯一名正言顺的血脉，谁会真怎么着我呢？就算薅除我公主的封号也无所谓。”

她现在已经是无所畏惧，除非弘光朝廷打算把自己打成南宋柔福公主那般，但以弘光朝廷的效率，这事几乎没什么可能。

她总是要做些什么来防止别人对自己身份泼脏水。

身后是此起彼伏的尖叫声，面前是李士元审视的目光，朱媺娖略一沉吟：“李将军，我知道你所思为何，放心吧，我已经拿到衡藩亲笔所写的告罪书，也不会将益都百姓拖于战火之中，只希望你能够帮助我安抚衡王府上下。”

接着她侧过脸对凌龙翰说：“事情成了，把咱们的人都接进来吧。”

不知道是那句“亲笔所写的告罪书”，还是“把我们的人”，亦或者是朱媺娖一直握于刀柄上的右手打动了李士元，李士元长吸一口气，看起来也认命了：“那、那我先去看看大王。”

还是要确定衡王的生死，万一没死就再补一刀。

“请。”朱媺娖彬彬有礼地带着李士元去欣赏衡王的死尸，趁此机会凌龙翰则溜了出去，他现在已经和朱媺娖绑死，弘光不会处罚朱媺娖，但他这个“共犯”说不好。

而且现在益都危机四伏，有兵才有底气。

“大王确实是去了。”李士元仅仅看了一眼衡王青白无血色的脸、断开一半的脖子，便确定衡王已经是死狗一条，他心中颇为复杂，虽然衡王胆小懦弱，但他和衡王的关系并不坏，只是恨铁不成钢。

李士元没有给衡王报仇的意思：“公主所来到底为何？总不可能只为杀一个衡王吧。”

都是千年的狐狸，就别玩什么聊斋了。朱媺娖轻笑一声：“我知道李将军不信，我也不信，我所来这里事情不多，不过杀衡王也算是之一吧。”她略可惜地看向脚边的死尸，如果他配合自己该多好。

“我要衡王府的钱粮来养兵。”朱媺娖伸出一根手指。

“表达我誓死不降的决心。”她又伸出一根手指。

“各州义士颇多，但就是被这些人拉了后腿，我还希望招揽一些忠勇之士。”她缓缓伸出第三根手指。

“第四……”说到这里她开始犹豫，但还是说了实话：“我希望俘虏一位东虏高官，来交换袁娘娘，嗯……就是我父皇的贵妃。”

以防万一，万一有谁真打算把自己打成假的呢？瀛国太夫人的寿不会太长。

“我拿了自己想要的东西就走，不会连累益都百姓。”朱媺娖补充道

“这可未必。”李士元摇摇头，“跟东虏是没有道理可讲。”

“所以，李将军你是怎么想的，趁这种情况杀了我吗？为整个益都的百姓，为一个可能发生的事情？拱手投虏？”她凝视着李士元，破天荒地没有把手放在剑柄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