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自成眼角有清泪划过,这是这几年他都一次和刘宗敏失散,东征他带着刘宗敏,打北京他带着刘宗敏,回西安也带着刘宗敏。
而且他心中一直有一种不好的预感,他期待刘宗敏能够活下来,逃出生天,又害怕刘宗敏被俘虏,可若真被俘虏,万一他和刘宗敏在战场上相见,又该如何?
正是怀揣着这种念头,他闭上眼睛,多日的担忧和劳累让他极快得陷入沉眠,破天荒得做起梦来。
他瞧见了刘宗敏,只是和往日见到的那个身强体壮的刘宗敏不同,这个刘宗敏面色憔悴,还被两个亲卫搀扶着。
“捷轩、捷轩!你怎么受了这么重的伤,你还好吗?”李自成下意识下台阶想要靠近刘宗敏。
“主上!”
“若不正大位,即求还关中不可得也。”刘宗敏神情激昂地对他说。
李自成还没反应过来现在是什么时候,就突然听见外面传来一道雷霆,“轰隆——”他满头大汗得吓醒了。
“外面是下雨了吗?”他站起身来抬手拉开帐幕,里面是浓得化不开的夜色,月明星稀,并无半点儿水迹。
“主上,没有下雨。”和李自成同生共死的亲卫担忧地看看他,摇摇头,否认李自成的话。
“奥,是吗?”他心中隐隐有种担忧,“额记得额梦见捷轩,本想靠进,却听见一道雷声,把额吓醒了。”
“汝侯吉人天相,自会无碍。”亲卫安慰李自成。
“希望如此吧。”李自成忧心忡忡地回到榻上,强迫自己闭上眼睛休息。
希望,希望还能梦见捷轩。他抱着这样的想法,闭上眼睛。
“没有。”再次醒来的时候李自成怅然若失,他没有梦见任何人,也没有再做梦。
“唉。”他叹了一口气:“额、额带人去前面瞅瞅吧,额总有一种不好的预感,咱们要走的快点,既然去东南无望,那就只能回去和补之汇合。”
李自成说着话,心中除了对前途的担忧之外,并没有太多其他事物,亲自出去勘察地形他已经驾轻就熟,难免有了松懈之心。
“爹,俺和你一起去。”李自成义子张鼐凑上来跟李自成说话。
“也行吧。”张鼐之于李自成就如朱元璋之于沐英,虽然同样在登基后,李自成就勒令原本跟他姓姓李的张鼐改回本姓,但这丝毫没有影响他们之间的关系。
“爹,你就别为汝侯担忧了,吉人自有天相,这么多年风风雨雨不也过来了吗?还差这一时吗?”张鼐也听李自成说了自己做梦梦见了刘宗敏,忍不住宽慰他道。
“额也是怕。”李自成去马棚处摸摸跟随自己许久的爱马,这马牙口真不错,在这境遇下李自成深知马是非常重要的,委屈了谁也不能委屈自己的爱马,所以哪怕是现在,这马都被照顾得膘肥体壮,也难怪在九宫山被“落武者狩”。
这对义父子边走边交流着,李自成抬手遮了遮太阳:“这南方气候就是和北方不一样,太阳毒,露水也多,若陕西也能日日有这么大的露水,额也不用起兵嘞。”
陕西历来干旱少雨,小冰河期更是如此崇祯这十七年是气候变化最剧烈的时候,虽然到后面的顺治康熙小冰河期依然颇有威力,但已经平缓不少。
李自成觉得露水折射太阳光刺得眼睛都有些疼,揉揉眼睛,不再去看。
他清点自己亲卫,不多,也就二十余骑,李自成召集亲卫,跟他们说了一声去探察地形,便一起骑上马,冲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