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程，此地离你老家的九宫山远吗？”在马上朱媺娖问着程安平。

程安平左右看看，肯定地说：“还不到九宫山，这里还属于两省的交界，还在太平山的范畴。”

“还不到啊。”朱媺娖喃喃自语，别人也不知道为什么朱媺娖对九宫山这么在意，除了方以智。

“太平山中致太平，公主在太平山中亲手杀掉李贼，这又何尝不是先帝保佑呢？”王忠凑过来恭维：“公主至孝如斯，古未有之。今日李贼伏诛，先帝在天之灵也能安息。”

“行了，咱们先走吧。”朱媺娖摇摇头，调转马头离开，没有回应王忠的恭维。

“你真是公主？崇祯的女儿？”

远离顺军驻扎的营地，一行人踏上归途，中途休息的时候把张鼐等俘虏放下，朱媺娖在左右亲卫的簇拥下来到张鼐面前，就听见他直勾勾盯着朱媺娖的脸问。

“怎么？你觉得我不是？”朱媺娖颇为好奇。

张鼐见过朱慈烺，哪怕有敌我之分，可也承认朱慈烺是他所见屈指可数的美少年，但面前的朱媺娖除了皮肤白皙之外和朱慈烺并没有多少相似。

“算了，没意义。”张鼐心情低落地低下头，对追究朱媺娖身份没有半点儿兴致。

可能是执念已消，朱媺娖整个人都散发着懒散的气质，抬起眼皮看向张鼐，懒得追问张鼐，只对其他好奇：“你们是怎么走到这一步的？”

张鼐本人也是一副颓废的模样，他和他义父感情深厚，不亚于朱元璋和沐英，看着他义父的尸体，他哀痛异常，过后就是这副要死不死的模样。

他抬头看了朱媺娖一眼：“没什么好说的，成王败寇，公主与鼐有杀父之仇，鼐与公主亦有杀父之仇，鼐只求一死。”

历史上张鼐是抗清战死，听他如此说，朱媺娖非但没有动怒，还拦下想要动手的王忠。

她欣赏地看向张鼐：“求死之人自然可以死，可那些还求生的人呢？你总是要为他们考虑吧。”

张鼐看向朱媺娖，眼神中似有讶然。

“汉人的血流了太多太多，这次来我只想诛杀李自成一人，不想追究其他任何人。实不相瞒，这次带李自成尸首回去告祭父皇，我就打算向陛下请旨，宽恕诸位。”

“自东虏入关以后，我一直都有这个想法，但有父皇血仇，我说不出这句话，也不能说。”朱媺娖神色黯然。

“当然，说不说也无所谓，国朝是抽不出兵力去对付李自成，而我在山东打着驱逐顺军的名义实际上也是打东虏。”

“那个时候谁来我打谁。”朱媺娖又补充道。

“所以，张先生，我希望你帮我劝降剩余的人。”

“劝降？”听此一词，张鼐冷哼一声：“怎么，自投罗网让你们来诱杀吗？”

“说得就跟我让你们来你们就会来一般。”朱媺娖面露无奈，“我只是希望汉家的血能少流一些。兄弟阋墙外御其务，如今胜负已分，若你想去做那不知廉耻不读孔孟的鞑虏，去剃发易服屈身于异族，那么战场相见我不会手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