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人回应朱媺娖的话,若说谁都不想去救援应天,那自然是不可能的,可谁都清楚,如果想要救援应天又全须全尾地回来,只能由朱媺娖出马,可看她那面颊苍白的模样,谁都说不出口。
“下官以为……自然要去,可如今士疲民乏,就是去,只怕也……”张家玉说得很含蓄,他打心底里就不想去救朱由崧。
“我要去。”朱媺娖半低着头,吐出这么一句。
此话一出,下面隐隐约约传来不自觉坐正的声音,高杰颇为讶然,忍不住高声问:“公主这副模样,又怎么能去?”
“我该去。”朱媺娖看了高杰一眼,眼神平静地吐出这么一句话,高杰一时竟然被她给震撼住。
“没什么能和不能,国势都到了这种地步,我难道要枯坐于此吗?”这句话倒是有些狗尾续貂,反倒不如前一句三个字来得震撼。
“好!”袁继咸仿佛也被震撼住一般,一拍大腿:“公主说的对,如今国都蒙尘,做臣子的就该主辱臣死,下官也要和公主同去!”
朱媺娖无语地看了袁继咸一眼,就他这老胳膊老腿,送上去做甚,送菜吗?
她有气无力地对袁继咸说到:“袁督师还要守卫江西,这次就不劳烦袁督师了。”
袁继咸倒是满腔热血,可朱媺娖不给他出头的机会,他可不能跟自己跑了,他跑了谁负责江西呢?金声桓可没被自己搞死。
朱媺娖还不知道,因为那近一个月精彩绝伦的守城战,已经把原本自信满满的金声桓干得一塌糊涂,如今也跟着阿济格的脚步和他前上司左梦庚一起往顺天赶去拜见多尔衮。
短时间内江西无忧,本身金声桓取江西就是黑天鹅事件。
袁继咸被泼了一盆冷水,可他知道朱媺娖说得对,只能讪讪窝了回去。
朱媺娖沉默一阵,还是自曝家丑,用一种难以启齿的表情说道:“其实我更害怕的还是、还是、陛下胆战心惊,弃应天而走。”
嗖——仿佛有落叶飘下,空气中气氛几乎凝固成块,就是信息传播再慢,距离应天如此近的九江也能或多或少听说朱由崧的消息。
福王少小风流惯,不爱江山爱美人。
朱由崧还是很爱江山的,可也同样爱美人,在这种十万火急的时刻,他不说给自家堂弟守孝吧,也不能做得太过。
当然,这种兄弟之间守孝时间什么的是很虚的,朱由校死在1925年9月30日,一年以后周皇后肚子里的朱慈烺就已经好几个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