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瑶草好算计。”黄道周刚走进马士英暂住的宅邸,就拱拱手对马士英说道。
“幼玄(黄道周字)这是何意?”马士英回礼,反问道。
“无甚意。”马士英有出卖史可法的前科,自然黄道周不可能对他说实在话。
“瑶草是打算上书太后,让公主监国吗?”
“有何不可?”马士英展颜一笑,对自己的审时度势感觉骄傲。
“瑶草推举了福王,又推举了这位潞监国,现在又要推举公主监国,福王北狩,潞监国……瑶草,你可要小心啊!”想起自己亲眼看见的人皮稻草,黄道周的面部肌肉就忍不住抽动。
“那又如何?”马士英抬眉望去,表情中满是骄傲:“公主信重吾,就是吾肝脑涂地,也要报答公主。且幼玄,此时除了公主,宗室之中又有何人?”
“……”黄道周默然不语,他确实很失望,也承认让朱媺娖监国是对国家最负责的决定。
“公主为烈皇嫡脉,又英明神武能征善战,不亚于昔日成祖,公主当不起,何人当得起?”见黄道周不说话,马士英乘胜追击。
黄道周长叹一声,语意萧索:“瑶草,你且好自为之,希望,希望你此次不要再出错了。这到底是……”
牝鸡司晨。
黄道周终究还不敢直接当面说出来,他转过身去,身形枯萎,边走边想,煌煌大明十六帝,未出过一次外戚干政、后宫称制,难道如今又要出一个公主为帝吗?
大明朝的香火还能保全吗?这位明朝老臣痛苦地想。
更痛苦的点在于,黄道周绝望地发现,除此之外竟无一人可以站出来阻止这一切,宗室之中也无一个光武帝一个昭烈帝。
“幼玄,我要给太后上表,请太后下诏让公主监国,幼玄,你要在上面签字吗?”马士英在背后静静地看着他离开的身影,冷不丁地说了那么一句。
“不用了,瑶草,我要再想想。”黄道周头也不回地说道。
马士英看着黄道周的身影,嗤笑一声。接着转身就到朱媺娖那里进谗言:“公主,黄幼玄未免太过分了。”
朱媺娖看了他一阵才反应过来黄道周是谁:“不过是道不同不相为谋罢了,他也是难得的忠臣。”
朱媺娖没有苛责黄道周的意思,她知道自己还是过于石破天惊了。
“那公主,臣要不要上书给太后?”马士英连“臣”都说出来了,搞得朱媺娖看了他好几眼。
“先不急。”朱媺娖并不着急:“我要先看看各方的态度,特别是兴平侯,也不知道芜湖怎么样了。”更不知道张家玉干得如何,现在又在哪里?她离开芜湖前收到张家玉的书信,里面还说他还在长沙。按理说朱媺娖把弘光被俘虏延后了一个月,就现在的消息流通速度,搞不好这个点儿张家玉才收到广西的消息南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