凶悍刀光贯彻天地，推进速度极快，眨眼间便满布欧阳贤视线。这一刀来势极端凶狠，儒者心知一步慢步步慢，自己已不可能躲过这招，反手运掌，掌气打出，不为挡下这刀，替自己保留一线生机，而是直指袁凌，尽显搏命之态。

两招错身而过，袁凌瞳孔一缩，挥刀而动，以刀身硬挡这记掌功，但仍被轰得吐血倒退。另一边，血刀刀锋过境，欧阳贤脚踏罡步，奋力躲闪，却仍是最无奈的结果。

血光一闪，纵使意志坚若磐石，欧阳贤面上也露出痛苦之色，右肩鲜血喷洒，手臂已然离体断去。

“老……老师……”

怀中的时宇方低声呻吟，将欧阳贤几近崩溃的意志唤回，后者一咬牙，单掌催动最后真气，飞身而起瞬间再度反手一掌击向袁凌三人，阻挡他们的追击后便拖着不停喷涌的血花带上时宇方奔逃了。

“啊……”

滴滴鲜血从袁凌口中滴落，他虽成功重伤欧阳贤，但此人的搏命反击亦让他受伤不轻，如此雄浑的一掌几乎让他五脏移位，心血翻腾。但现在并不是休养生息的时候，局面突变，风云碑反被风奇正夺走，他本以为这是烈尊和任道冲的谋划，但看着两人难看至极的面色，便惊觉这是局面脱离掌控的征兆了。

若只有烈尊一人有如此表情，袁凌尚且将信将疑，但任道冲是个藏不住心机的武者，在风奇正刚刚脱离之际，便朝他斩出一道剑气，只是风奇正轻功极快，闪身躲过，任道冲又不得不面对欧阳贤的压力，才让其脱逃。

“追。”

烈尊面色阴沉得宛如一潭死水，没有多话，他与任道冲两人便顺着风奇正逃开的方向追去。袁凌强压体内伤势，眉头紧锁，但也很快下了决断。他遥望一眼两位“同伴”离去的背影，气沉丹田，抬手一刀，刀气突入百转刀阵破损之位，将三个妄图从这个缺口脱身而走的书院学员拦腰截断。

血洒半空，刀阵内其余学院吓得面无人色，之前围困他们的刀府弟子不求杀人，只为牵制，这些学院身上虽然受伤，但并无大碍，而如今袁凌突如其来的一刀昭示着此人的心性可不像普通弟子那般手软，真要惹他不快，那他真是会杀人的。

一刀三命，发泄内心不满，又震慑这些毛头小子后，袁凌长刀归鞘，对着袁三爷喊道：“三叔，麻烦你将这些学员押下，如遇到反抗，杀了也无妨。”

袁三爷也被他刚刚那一道的凶悍而震惊，他的性格本就软懦，多年未见真实的打杀场景，因而吞吞吐吐道：“这，这些人的背景未必平凡，若是冒然杀了，岂不是徒惹麻烦上身……”

“都做了如此事情，就没有怕这怕那的余地了，将他们押下，这些小子就是日后的筹码。”袁凌瞥了袁三爷一眼，他半身染血，瞳孔之中亦残留有淡淡血色，恍若噬人的魔神，“我现在还有要事，劳烦三叔将此地的后续处理好了。”

见识到袁凌的实力和毒辣手段，袁三爷哪敢不从，连声应诺。一边袁威目睹整个过程，面色铁青，正要开口时，袁凌出声吩咐吴峻道：“吴先生，麻烦你再带一队人马，沿途追杀欧阳贤，务必不能让他脱出天荡山范围。”

吴峻沉声道：“此人实力莫测，我未必能将他拿下。”

“无妨。”袁凌颇有自信，挥了挥手，“气空力尽，又被我断去一臂，他的伤势沉重，加上还带着一名中毒伤员，需要不间断为他灌输真气疗伤，对他的元功又是一大损失，他没可能再有反击的余力了。”

“是。”

吴峻与袁三爷皆得令而去，袁凌头也不回地迈开脚步，他身后的父亲内心百味杂陈，伸出手来，似乎要尝试着挽回这个儿子。

“凌儿……”

袁凌脚步一顿，呼吸在这一刻粗重些许。他偏过头，在他眼中的袁威像是一下子老了好几岁，额角的灰白头发一缕一缕失意地下垂。

“你……”袁凌顿了顿，语气稍缓，“好自为之。”

说罢，袁凌飞身而去，他参与此次行动的目标是风云碑，如今他当然要确定此物仍落在自己这边，加快步伐朝着烈尊和任道冲所走的方向离去。徒留袁威一人怔怔站在空荡荡的庭院中，唯有脚下破碎的青砖以及砖块缝隙之间渗开的鲜血，告知着他这一切并非幻象。

……

黑夜。

荒草被劲风压弯，一道瘦削身影在稀疏月光的映照下急急而奔。

风奇正抱着风云碑急速奔逃，他清楚自己身后必然追赶而来的三人皆已负伤，但即使如此，状态完好的他也不可能是那三人中任何一人之敌。他在武道上的天分着实有限，唯二能依仗的，不过便是他的轻功和飞剑。

能躲开任道冲的剑气，此人轻功之高自不必多说，至于飞剑……那并非真正的剑道高手以真气御使的剑法，而是一柄接近于暗器的短剑。剑上淬有多种毒素，因其体积较小，能隐藏在袖中，以真气操控，在有限距离下一击爆发巨大杀伤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