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嘶……真凄惨。”

船只靠岸，苏唐飞身踏上岸边仍沾血的土地，他循着天妖茧气息而来，发现此地残留气息浓烈，以为已找到它藏身所在没想到所见居然是一地尸体。

杜羽和李霖也接连下船，见到陆地之上的场景后顿时面色一变，四野皆是残肢断臂，甚至部分被撕裂的血肉已经出现腐烂的痕迹，爬满了滋生的蝇虫，整片大地上都是血腥味和腐尸臭味。苏离也被这宛如屠宰场的场景吓了一跳，不过出乎杜羽和李霖的预料，苏离除了刚看见满地的尸体时面色有点苍白，之后就没什么异状了。

“那是什么？”苏离朝着另一侧岸边指了指，一个巨大的血色虫茧安静地伫立在那里，几人凑近一观，发现虫茧尖端有一个黑黢黢的破洞，破碎的虫茧碎片稀稀落落地掉在洞口下的土地之上。

李霖以中指关节轻轻敲了敲虫茧，发出几声沉闷声响，道：“和之前的碎片质地相同，看来这就是完成的天妖茧了。”

苏唐朝着破口努了努嘴：“真不知道你是怎么说出‘完整’这两个字的，这不是明摆着最重要的内中之物不见了吗？”

李霖一时语塞，杜羽此时为防气氛僵硬下来，问道：“天妖茧若是被破，内中之物是什么样子呢？”

苏唐说道：“天妖茧即使在结茧的状态下，仍具有本能反击的能力，这些人想必就是那姑爷仔团伙中趁乱逃走的那一批，天妖茧会本能地搜索这些熟悉之人的气息而来，并将他们的生命吞噬。你们看看——”

他用脚尖将一块腐肉踢到众人面前，苏离忍住恶心，走上前自己观察着这块人肉：“有什么问题吗？”

“过于干瘪了。”杜羽经验丰富，作为武者对人体肌肉结构也有极深的了解，一眼看出了这块腐肉的问题，“若是人肉，在被杀一日不到的时间里，血气不会流失到这个地步，眼前这块肉的状况，更像是血气被外力强行吸收了一般。”

“天妖流的特征，这个邪门的门派里有不少功夫就是针对气血旺盛的武者的。”苏唐语带不屑，冷笑道，“难成大器。”

苏离视线越过天妖茧，扫到这巨大虫茧之后的土地上还有一个凹坑，问道：“那是什么情况，火雷吗？”

苏唐在船上见到过火雷爆炸的场景，也提醒了苏离等人那些逃走的姑爷仔团体众人可能也带有这种危险暗器，他自己是不将其放在心上，但对杜羽和李霖来说，纵使他们武艺不凡，在毫无准备的情况下硬解火雷也是知名的。

“没有硝烟味的残留，应该不是。”李霖判断道。

“不管那个坑洞是什么造成的，天妖茧在此进行过一场屠杀，并且破茧而出，这是不争的事实。”苏唐叹道，“麻烦了。”

“小叔的意思是天妖茧破茧后实力会大幅上升吗？”

“实力不是问题，天妖茧虽是罕世难见的造物，但刚破茧之际也不可能有上三品的实力，不过据我那位好友所知，天妖茧内中孕化的生命外貌和人类相似，而且具备极强的学习能力，若是混入人群之中，怕是不出数日便很难分辨了。”苏唐饶了饶头，粗犷的面上首次出现困扰情绪，叹道，“烦呐。”

……

荒野上，双手合十，缓步而行的无色天僧人突然停下脚步。他皱起眉头，按住自己的心房，不知为何，自己的心率竟突然紊乱起来。

怎会这样，就算是在面对圣戒者时自己也没有类似的感觉，今日怎会出现这样的症状。要知道无色天虽与正统佛门传承大相径庭，但其中依然藏有不少佛门经典，凝定心神也是无色天僧人的必修课，生死不乱于心，心神不定，在某种程度上，正是功体不稳的征兆。

“嗯？”

尘光忽感前方到熟悉的气息正在靠近，说是熟悉，是因为他明显感受到这股气息与自己功体近似，但这种熟悉感并未带给他任何欣喜之意，反倒是让他有种……面临凶悍同类的恐惧感。

如同失去母亲庇佑的幼虎，在荒野中意外遇到一头成年凶虎的感觉，尽管他们能被称之为同类，但对幼虎来说，眼前这个“同类”便是比噩梦更加恐怖的存在。

尘光全身僵直，宛如石佛，心中默念佛门心经，淡淡佛光夹杂着黑色死气从体表渗出，汇聚成一道黑金之色的佛光圆环在其身后盘旋，去除心内杂念，同时一滴冷汗也渐渐从他的鬓角滴了下来。

冷汗直直坠落地面，如冰晶一般摔得粉碎。此刻尘光内心的波动也终被他克服，身后黑金佛光散去，再度睁眼之时，眼前风沙之中，进哪个闻沉重的镣铐拖地之声。

“这声音……”

尘光心生不安，掌心运气，暗自戒备之间，金铁碰撞的沉闷声音步步进逼，风沙之中的神秘来者也露出了形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