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定路黎民百姓,皆可为我方才所言作证。”
门外传来了围观百姓的呼喊声,“我等愿为张氏一门作证。”
“那日木尔横行乡里,劫掠百姓,若无张景武将军相救,我等岂有活路?”
高黎回头看去,看到了一张张愤怒的面孔,先前那酒肆的掌柜也在其中。
“木尔,你可有想争辩的?”
“我……我,大人,您休要听那些刁民……”说着,木尔一步步凑近了高黎,想把衣服中一把掳掠来的金银珠宝献上。
然后他便听到了高黎那宛如死亡审判一般的冰冷话语——
“杀了你,也都是我的。”
他不可思议地看着眼前的高黎,还有那一脸的讥讽之色。
高黎走到了一旁,对着那一百六十四名被捆起来的士兵说道:
“木尔大人想贿赂我,可是按照木尔大人的行为,我给他定了罪,他府上的亲属女眷,我是不是也可以学他再做一次?”
木尔听闻此言,如坠冰窟,顿时没了气力,瘫在了那里。士兵们也面面相觑,没有人敢吱声。
“荒唐!”高黎怒目圆睁道,“尔等在家中,与发妻说些体己话时,那份情谊难道是虚情?”
“教授儿女一技之长时,那份关切难不成是假意?”
“尔等对妻女有情,对兄弟重义,怎不知这是天下之人所共情所共义?”
“既不愿自己妻女被人侮辱,不愿子嗣被人擒杀,为何今日违我军令,行此天理不容之事!”
仍然没有任何人回应,那被绑缚在地的一百六十四人此刻都已低下了头。
“哑巴了吗?说啊!先前掳掠财宝、淫人妻女时的快活劲儿呢?”
周遭没有违反军令的士兵们神色也十分凝重,先前前任指挥使叛乱之时,不少人都以为那会是阿速卫的一场浩劫。
然而高黎并未杀死一名弟兄,便解决了那次叛乱,除了能力出众外,也足见此人心肠是软的。
可是听他今日所言,恐怕是要大开杀戒了。
高黎的话语中还有一层意味,他没有陈述兵士们擅杀朝廷命官的罪状,而是从天理人情入手,阐述了自己军令的威严和合法性来源。
士兵们并未听到高黎言语中有任何涉及杀死犯罪者的暗示,却仍然认为高黎要杀了他们,这便是军令合法性的搭建。
他们已经认同了高黎的话语,自然而然得出了他要开杀的结论,高黎个人的烙印正在这支军队中逐渐深化。
“我愿受军法处置,请将军照顾好我家老小。”一名受缚士兵此刻已是泪眼朦胧,他跪在地上喊道。
“自然,我会抚恤好尔等的家眷,他们也许会为尔等烧香祷告,保佑你们来世不再做此大恶。”
随着一名名犯罪的士兵们留下了自己最后的话语,高黎下令将他们悉数处死,这场闹剧终于迎来了尾声。
在木尔也被处死之后,那位女眷之首孙氏再次言道:
“谢大人为张家平冤,佛法有云,自杀者不复得人身,恳请大人也为我等做个了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