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了木婉清,段承嗣一路回到镇南王府,脑海中仍然全是木婉清的影子,再眼前晃来晃去。
此时的镇南王段正淳,正一个人坐在残席上喝着闷酒。
段誉和钟灵兄妹二人早不见了踪影。
“叔父。”段承嗣叫道。
“回来了啊。坐。”段正淳神情有些萧瑟,加上三杯酒下肚,酒入愁肠,更是自怨自艾。
“唉,都是我的错,当年是我负了那许多好女子。想不到,这报应却应在了你们这些后辈身上。”
段承嗣却并不甚介怀,先给他倒上一杯,再给自己斟满,淡然道:“叔父切莫消沉。大丈夫遇事,当立足当下,着眼未来。总是背着过去的错,是解决不了眼前的问题的。”
说着,与他碰了一下,一口干了。
段正淳怔怔看着这大侄子出神。许久,才一饮而尽,叹道:“想不到,我这老东西,看的还不如你这后辈通透,还要你来开解,惭愧啊惭愧。”
段承嗣笑道:“所谓医者不能自医。叔父身在局中,自然看不清。若似我这般超脱事外,也就没那么多烦恼了。”
段正淳摇了摇头,叹了口气问道:“那木婉清现在如何了?”
段承嗣落寞的道:“被秦姨接走了。”
段正淳苦笑道:“你这孩子,嘴上说的通透,自己还不是身在局中。红棉给你开了什么条件?”
“叔父对秦姨倒是了解的很。”
“呵,我们认识多少年了,自然清楚她的性子。外刚内柔,最看不得悲惨事。若不是因为我,她何尝会是现在这个样子。是我害了她一生,连带着害了我们的女儿。她到底开了什么条件?”
“秦姨要我,放弃太子位,隐居山林。”段承嗣淡然道。
“不可!”段正淳大惊失色,“江山社稷的大事,怎么能如此草率?你可是你爹的独子,你若走了,让他怎么办?”
段承嗣是保定帝膝下独子,自幼便显现出与众不同的天赋,乃是铁定的皇帝继承人,如何能为了儿女私情,撇下这大好的河山?
段承嗣嘴角微微上扬,挂上了一抹微笑,平静的问道:“叔父,若是当年让你重新选一次,你会选择镇南王的位子,还是那些让你十八年后仍然放不下的女子?”
段正淳表情瞬间凝固。
是呀,若能重来一次,自己会怎么选。
段正淳没有给出答案,段承嗣也没再追问。
夜已深,他目送大侄子离去的挺拔背影,整个人仿佛瞬间苍老,内心深处不停的对自己发问,希望能找到一个答案。
“叔父,在你犹豫的那一刻,你已经做了选择。”段承嗣的话,萦绕在耳边久久不能释怀。
转过天来。
段承嗣想着将昨夜的事情,必须说与段正明,让他老子给参谋参谋。
若自己真的舍了帝位,那么能承接大统的,只有段正淳父子。这些事,必须要与皇帝禀明。
希望不会把他气个半死。段承嗣想着。
为了一个女人舍弃江山。这种做法,不论古今,都会被称为昏君的吧。而那个女子,必定会被当做红颜祸水。
就好比汉成帝和赵飞燕,又好比顺治与董鄂妃。
小太监一路小跑,将他请进书房。
段正明正端坐案牍之前,批阅奏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