计划很是潦草。

潦草到甚至都不能说是计划。

灭掉传播信息的祆教，武力威胁九流门乃至金国，耍赖不认账。

看起来如同儿戏，可这就是李敬的思维方式。

辛弃疾会把那一万八千多人，当成是要拯救的对象，当成弱者；

而李敬却要把他们当成武器，当成底牌。

这不是李敬比辛弃疾强，只是李敬没辛弃疾的责任感。

他对这些人没有那么深的感情，是以思考的方式才会不一样。

当然。

现在就让“罪民”真正与金兵正规军队对抗是不可能的，别说可能还留存的神策军，就是普通戍卫汴京的军队都肯定打不过。

可若只是激发出死斗的架势，摆出玉石俱焚的样子，虽然也仍旧很难，却并非不可能。

还要有一个绝对的武力，震慑全场，甚至能威胁到金国高层的生命安全！

“这……真的可以吗？”

辛弃疾和胡掌柜都面带怀疑。

“绝对可以！你们要相信一点，是人都怕死，没人想和‘将死之人’玩命。”

“假设祆教背后真是金国，那他们昨晚就应该知道消息，可是到现在也没任何动静，我估摸着也有这方面的原因，这一个弄不好可就是暴乱。”

“只要你们能将他们组织起来，让金国知道他们会玩命！其他的都交给我！”

李敬神色平静，却掷地有声。

“呼……”

胡掌柜面色激动，用期盼的目光望向辛弃疾。

他可是辛弃疾，要说立刻组织一万八千“罪民”打赢金兵不太可能，但若只是组织起来激发他们死斗之意，又有何难！

辛弃疾目射精光，沉吟片刻拱手道：“既如此，那就有劳李敬兄弟承担最危险的部分！”

……

一刻钟后，秦红玉寻着玉佩的位置，来到“胡记锻兵铺”。

“没想到游戏人间的邪道人，还会管老百姓的疾苦。啧啧啧，是谁给我说，道人就该有道人的心态的？”

知晓情况后，以蓬莱仙境的行事风格，秦红玉自然点头答应。

只是难得遇到李敬寻求帮助的机会，嘴上忍不住调侃几句。

“你是不是忘了，我还是道门隐脉当世行走。”

李敬淡淡的怼了一句，话锋一转：“这事可不能开玩笑，你们要是不能消灭证据，那就变成我和金国玩命了！”

秦红玉柳眉轻蹙：“你真把我当弱者了？”

她解下古琴，摆正，玉指轻抚，琴音缈缈。

那被固定在窗上，几乎没了形状的阴魂，终于发出第一声刺耳的尖叫。

随即留下一捧飞灰，化为一缕青烟缠绕在她指尖。

秦红玉手一抖，青烟印入一张黄符上，轻声说道：“好了。”

李敬顺口说道：“再麻烦你一下，查查看，附近有没有血咒遗留的痕迹！”

“血咒？这血咒的种类可太多了，你就一句话，什么线索也不给我，让我怎么查？”秦红玉略微不满的咬了咬嘴唇。

血咒都让“赤魇冥龙”吞了，他哪来的线索。

等秦红玉期间，李敬自己试着查了下整座锻兵铺，结果是一无所谓。

“那就算了。”李敬摆了摆手，说道，“你还有什么要准备的，一会我们可能都分不开身交流。”

秦红玉想了下：“祆教向来行事隐蔽，就算能追踪，寻过去可能也要些时间。”

“没了是吧？”

见秦红玉和辛弃疾点头，李敬转身走向外间铺面，从众多兵刃中，选了两把无鞘窄刃环首直刀，掂了掂，往腰间一别：“小丫头，知道什么是打草惊蛇吧，一会记得感应他们气息。”

“哼，混蛋，又瞧不起人。”秦红玉玉足轻跺，嘴一撇，低声道，“别死了啊。”

“哈哈哈，得识李敬兄弟当真是，白头如新，倾盖如故！”

辛弃疾被俩人的话语勾起兴致，朗声道：“兄弟有此豪情，又得美人关心，实在让某家佩服。胡叔温酒，等李敬兄弟归来，当痛饮！”

秦红玉只是俏脸染霞，却也未曾言语。

刚跨出大门的李敬差点一个趔趄。

好家伙，把我比关公，这可当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