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觉内心的绝望和无助在灵魂深处蔓延开来，这股深深的无力感反而刺痛了他，也将他惊醒。

前世的他无父无母，没有亲情，因为身份的特殊，更没有朋友。五年孤独的卧底生涯，他如履薄冰，有苦自知。

多少次暴露风险，他都能化险为夷。

多少次死里逃生，他都不曾胆怯和退缩。

在那个最爱他的女孩面前，他也依然牢记任务，不忘使命，戴稳了这个面具，不露丝毫破绽。

可悲吗。

伟大吗。

或许都有吧。

欺人者终究吞食自欺恶果。

“如今上天又给了我一次机会，我终于有了家人，有了族亲，终于不用再戴着面具生活，这不就是我一直渴望的吗。”

灵魂之中的挣扎和矛盾逐渐化为自我和解。

孤儿又怎样。

废物又怎样。

谁说孤儿就一定要自弃沉沦，谁说废脉就不能逆天重塑。

一股不屈的意志取代了绝望，两世的灵魂和记忆在此刻产生了共鸣，原本缓慢的融合进程骤然加快，在这一瞬间彻底融合在了一起，不分彼此。

“啊！！！”

一声歇斯底里的哀嚎响彻夜空，还不待苏砚有所反应，只见一股虚无的威压自苏觉的脑海倾泻而出，如江河倒灌、大瀑汹涌，于屋内流转回荡。

“这是...灵境灵魂之力？！”

苏砚瞳孔瞬间缩紧，满心震撼。

屋内的灵魂波动悠悠荡漾，以少年为中心荡起一圈又一圈虚无的波纹。

苏砚看着眼前抱头蜷缩的少年，轻声叹道：“竟是因祸得福，借此灵魂突破么...如此天资...如此天资啊...可灵脉已毁，终究是一场空啊！”

“朱家，该死！”

漆黑的夜色中，少年粗重的喘息声，以及苏砚阴狠的呢喃，经久不散。

良久，庞大的虚无力量渐渐收拢，瞬息间倒流回少年的脑海深处。

屋外又重新听闻雨打风吹，仿佛之前的一切从未发生过。

嗡！

苏觉蓦然睁开双眼，只感觉大脑清明，念头通达，一念之下，对于周遭的所有事物仿佛有着绝对的感知。

小到天地间浮游不止的灵力微粒的轮廓，远到数丈之外一只鸟兽的振翅频率，苏觉都洞若观火，仿佛就在眼前。

这是之前从来没有过的体验，一个新的天地在他面前展开了。

就连体内吸收千年灵木的速度，都瞬间提高了数倍之力。

在眨眼间，除了被毁的灵脉，身体已是尽数恢复，行动无碍。

他瞬间翻身坐起，握了握双拳，感到前所未有的畅快。

这便是叔父所说的，灵境灵魂吗？

苏觉感觉如今的自己，若是再来一次灵武大比，在灵境灵魂的加持下，先天便可立于不败之地。

但也仅限于此，灵魂的强大，往往预示着无限的潜力，可对于如今灵脉尽毁的他，不过是聊表安慰罢了。

无根之源，再多又有何用。

苏觉抬起头，看向苏砚，刚想说些什么，突然发现苏砚正紧盯着他，身躯微微的颤抖。

苏觉仿佛能从他的神态中读出很多种情绪。

难以置信。

激动。

震撼。

不安。

这位在记忆中，始终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的苏家家主，第一次在后辈子弟面前如此失态！

“叔父，怎么了？”

在他看来，原来的苏觉本就距离灵境只差半步，随着时间推移，达到灵境灵魂，突破灵境是迟早的事。即便是因他的到来，使得两个灵魂之力相融，让这个进度无限加快，但也不至于让苏砚如此失态才对。

“竟是...血继...竟开启了血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