遂摔门而走。
留在原地的张寂如雪如夜,静望她背影半晌,才离开。
军营中发生了一些变故,因为姜循特意交代过,这些都瞒着江鹭二人。
夜间起雪,江鹭坐在帐中,靠着帐壁,垂头假寐。
他陷入一场混沌的旧梦迷离中,忽听到急促脚步声。
毡帘推开,雪漫入室,江鹭长身拔起,目光清明,盯着进帐的人——
脸色苍白、披着鹤氅的段枫朝他露出两分笑,朝旁挪,让出了身后的人。
身后来人是个青年武士,浓眉明目,火耀双眸。武士发间、衣肩皆沾了雪粒,见到江鹭,十分激动地上前拱手。
江鹭微恍惚。
段枫在旁解释:“二郎,你爹的信来了。不光信来了,你爹还托了一个你过去的侍卫来送信——他叫小甲,两年前,咱们还没认识时,你身边侍卫用的最多的,就是小甲。
“……只是,小甲说,你后来不用他了。”
江鹭睫毛微颤。
是。
发现阿宁死遁后,他将所有认识阿宁的人遣散……小甲正是其中之一。
今夜……
小甲恭敬地从怀中取出一厚叠文书:“王爷有话想告诉世子。王爷说,那件事,我是见证者;小世子若是不信他,也可问我。”
段枫朝帘外走。
江鹭忽而说:“段三哥不用回避。我只是确认一些旧事……没什么好瞒的。”
段枫尴尬,但世子固执,他只好随之一同看信。
于是他们看到——
他们看到一桩旧事。
姜循哭诉,说南康王不喜她,放火威胁她的性命,想拆散她与江鹭。
而在信中,王爷说,三年前,阿宁曾窥到一桩争吵。
南康王确实不喜阿宁,在江鹭提出婚姻时,南康王反对至极。
那是南康王父子之间迸发的最激烈的争吵。
南康王何其厌恶:“一介贫女,无门无楣,如何踏入我南康王府,如何辅佐你,共你治这江南诸州诸郡?你是世子,是未来的南康王!你不只是江鹭!”
江小世子回答:“我并不稀罕什么世子,什么南康王。我喜爱阿宁,我愿意与阿宁共度余生。若是爹不允许,便上奏夺了我世子头衔。我自愿与阿宁退居其后,琴瑟和谐,绝不辱爹的门楣。”
南康王大怒:“我养你教你,将你养成这种混账?!你只顾情爱,不管社稷百姓了?”
小世子声音微颤:“我自然也想为爹分忧。可是爹也教我,不愧于已,方不愧于天。阿宁与社稷,本不应二选一。是爹逼我选——阿宁是我心慕之人,无论她出身如何,我都不可辜负。”
小世子撩袍长跪:“若是爹始终不许,我只好求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