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子躺在床上,搭着张薄床单,昏睡着仍然满脸的痛苦,在凉爽的恒温空调房里汗水不时流下来,玄子妈就不时的用毛巾替儿子擦汗。屋里还有一个人,头发有些花白,坐在角落里看着进屋的人。陈三儿喊了他一声“辛爷”,那人对他点点头。然后起身把盖在玄子身上的床单收了起来,露出了玄子的身体。
欧阳言看得心惊胆战,在她记忆里只是小腿上的那些黑色印迹,现在已经布满了他的整条大腿,而且从背心没遮住的地方也能看到身体上有些黑色印迹,想必已经蔓延到了他的身上。玄子腿上最先出现印迹的地方现在扎着针灸,密密麻麻的针让一旁的人觉得胆寒。
陈三儿让玄子妈将小瓷瓶里的结晶碎片捣碎成粉末。然后紧闭了屋里的门窗,端过来一个小香炉,将那些结晶粉末倒进香炉里。“引子呢?“陈三儿转头问玄子爸。玄子爸赶紧从衣服口袋里掏出一个小竹筒,打开竹筒的盖子,从里面拿出一块黑色的像小石头一样的东西,但是看样子黑石头很轻,放在粉末里就像是浮在上面一样。
这时陈三儿不知从什么地方拿过来一个有着小尖柄的金属勺子,他把勺子横在欧阳言面前,“小姑娘,现在全靠你了。”欧阳言有些摸不着头脑。陈三儿又说,“把手指给我,会有些痛哦。“欧阳言伸过手去,陈三儿就拿着勺子尖的那一头按在了她手指肚上,其实并不是很痛,欧阳言只是有些小惊吓。
随后陈三儿握着欧阳言流血的手挤了一滴血到香炉里那黑石头上,石头就像被血液融化了一样,很快就融到粉末里起了反应,升起了几缕青烟。
此时的辛爷开始将扎在玄子腿上的银针一根根拔起,每拔一根就能看到从针孔处升腾起一缕黑烟。陈三儿接过玄子妈递过来的棉花球按在了欧阳言手指上,然后盖上香炉盖子,把其余的人都请出了房间,只留下了辛爷和他治疗玄子。
等待是最磨人意志的事情。更何况是等待病人被治疗的过程。玄子一家在客厅里坐着,但没人坐得踏实。玄子外公坐了一会儿就起身开始在屋里踱步,走过去走过来总是绕到里屋门前去,在门边站一会儿,听听里面的动静然后又继续踱步。玄子妈用刚才给儿子擦汗的毛巾现在开始给自己擦汗,她本来就瘦小的身躯,现在看来更是虚弱。玄子爸一会儿看着天花板发呆,一会儿又看着地板发呆,手指一直在沙发扶手上轻轻的抚着。欧阳言看着他们,自己也不时的发着呆,不知道里面在做着什么,安安静静的一点声响都没有。
墙上的钟无声的转着,欧阳言盯着它们看,却根本记不得它们到底走到几点了。
“啊!“突然屋里传出玄子惊恐的大喊声。客厅里的人全都冲到了里屋门前,谁都没有说话,这本是让人揪心的喊叫,在这刻的他们听来,却是报平安的最动听的表达。
欧阳言心里也算有一些宽慰了,玄子总算是有动静了。
没一会儿,陈三儿在里面喊外面的人进去。
开门的一瞬间,欧阳言看到屋里的半空中有一团黑色的烟雾,但一眨眼,那些烟雾就完全消失了,让她以为自己只是一时的眼花。
玄子还是那么痛苦的躺在床上,汗如雨下。但身上那些黑色印迹已经浅了很多,他身体的一些地方已经开始恢复了正常的颜色。小腿上又重新扎上了银针,但是比之前的少了很多,扎的位置也不一样了。慢慢的,玄子的手动了动,然后睁开了眼睛。大家一阵欣喜。看到身边人担心又焦急的表情,玄子努力的笑了笑,表示自己还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