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就喜欢在院子里大笑着狂奔，喜欢上树掏鸟蛋，还喜欢琢磨花园池子里的锦鲤。

那天下午，她从树上掰了一根尖尖的树杈，然后惊喜地发现了自己一项得天独厚的技能。

她叉鱼贼准。

当晚程父和程夫人一起回府时，只见池子里一大半锦鲤都被整整齐齐地摆在了地上，旁边的丫鬟小厮跪了一地。手持树杈的程若云满脸笑容的朝他们飞扑过来，嘴上还喊着，“爹爹，娘亲，我厉害吗？”

厉害，太厉害了。

程父一阵火气上涌，当时就要撸袖子，却被程夫人拦了下来。

程夫人将她带回屋，细细地与她讲道理。

什么锦鲤名贵，叉鱼要选便宜大只，还味道鲜美的草鱼鲈鱼。

什么你的理想是什么，难道是做渔夫吗？

程若云听不懂什么叫理想，她只记住了一句，鱼很贵，想叉鱼得多多的赚钱。

从第二日起，她便缠着程夫人要一起看账本，寻铺子了，她要赚多多的钱，买多多的鱼，然后一个一个，全都叉起来！

小小的程若云摩拳擦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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唰！

程若云瞅准时机，出手快如闪电，树杈提起来的时候，前段已经挂了一条还在蹦跶的小鱼。

她被甩了一脸水，胡乱拿袖子抹了两下，抬眼时恰巧看见卫舟朝这边走了过来。

程若云高高举起手里的战利品，向卫舟炫耀，“殿下，你看我叉到的鱼！”

卫舟看着她手上不足半尺的小鱼，夸出口的话不免有些勉强，“程大小姐好生厉害，只是，若想吃饱怕是还得多抓几条。”

程若云仿佛收到了激励，咧嘴一笑，“这有何难，叉鱼对我易如反掌。”

见她兴致高昂，卫舟便也不多说什么，找来个网兜将她手中的小鱼装好，泡在水里。

他蹲在程若云身边一块石头上，陪着她一起抓鱼。

程若云一边搜寻着好下手的目标一边碎碎念，“殿下，你别看我是程家的小姐，其实我小时候最喜欢的就是叉鱼了。”

“小时候？”卫舟的话说的云淡风轻，似乎只是借着她的话头随口一问，而身体另一侧的手指却已死死扣进了外裤的布料里。

“是啊，”程若云聚精会神地盯着水面，“其实我小时候调皮得很，爹娘可是头疼呢。”

程若云看到条小鱼晃晃悠悠地游了过来，比了个噤声的手势，卫舟不说话了。

他观察着程若云的动作，她握树枝的动作很特别。

大多人做这个动作时，都是双手一正一反地抓在杆子上，这样方便下刺时发力。

而她大抵本来就没什么力气，只单手抓住杆子尾部，找准机会向下一丢——

倒是出奇的准。

程若云将那条扑腾着想要逃跑的小鱼摘下来，扔到简易的鱼篓里，继续严阵以待地盯着水面。

卫舟看着她的动作，只觉和记忆中的小女孩一点点地重叠了。

那时，她也是这么举着一根小鱼叉，笑着和他说，要把这御花园里的鱼都给他叉上来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