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只手挡在了她的眼前。
“死人可不是你这种小姑娘应该看的。”耿明德的声音从她身后传来。
“耿副队,你怎么找到这里的?”余梦与转身看去,发现除了耿明德外,还有个穿着护士服的年轻女子在。
那女子看着余梦与,露出了惊恐的表情:“怪,怪物!”
余梦与想起来自己的眼睛现在还是珍珠奶茶之眼的状态,她连忙关上了技能,对那女子露出友善的笑容:“你眼花了吧?”
没有了技能的加持,女子身上的护士服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普通的常服。
她疑惑地看了又看,沉默了,不知道是不是相信了是自己眼花。
“我带着她回到传染科后发现你们俩都不在,用海螺联系你们也联系不上,索性在医院里碰碰运气,这不正好看见了你。”耿明德说道。
那个海螺,余梦与想起来了,她直接收到了系统物品栏里,看来以后还是要随身携带。
“哟,都在这呢?”修鸿光从走廊尽头的拐角处出现。
“修副队,你怎么能让余姑娘一个人在医院里逛呢?”耿明德的语气里带上了几分谴责的意味。
“我这不是去追那个抢了医疗记录本的人,可惜追丢了。”修鸿光说到最后,自己都有些尴尬。
余梦与指了指窗外:“你要追的人已经从这摔下去了。”
修鸿光伸出头去向下看了几秒,若无其事地转回来:“他跑得也太快了,又熟悉医院环境,根本追不上。不过小鱼你乱走都能碰上他,运气真好啊。”
“他已经疯了,现在变得不太像正常人了。”一直躲在耿明德身后的那名女子突然开口。
修鸿光将目光放到了女子身上:“这位就是刚才鬼鬼祟祟在传染科就诊室外的人?”
“我没有鬼鬼祟祟。”女子辩解道,“我只是想去看看他是不是还活着,但是发现了有别人才跑的。”
“哦?”修鸿光饶有兴致。
“她是医院的护士,应该是怕被抓去审判。”余梦与将自己得到的情报分享给众人,“底下躺着的那个是医生。”
见有人说出了自己的身份,女子警惕地想往后退,但被耿明德挡住了。
“你们应该不会举报我吧?”她问。
修鸿光露出了柔和的微笑:“放心小姐,我们到现在为止都是心平气和地和你聊天,不是可以证明我们并没有将你送去审判的打算吗?”
也许是因为修鸿光长得好看,声音也很温和,女子竟奇异地平静下来,她用充满希冀的眼光看着他:“那你们是来调查碧萸乡疫病的相关人员,所以需要我提供信息对吗?”
修鸿光不置可否。
女子便抖豆子一般开了口:“我姓刘,是碧萸中心医院传染科的一名护士,另外那位是传染科的实习医生钱医生。我是担心被抓去审判,所以一直东躲西藏的,最后又藏回了医院。”
“我在医院看见了精神有点不太正常的钱医生,他一般躲在传染科,有的时候会四处晃,烧毁一些医院的纸质材料。因为担心他突然死在医院,所以偶尔会去给他送点吃的。”
“死了也好,就不用提心吊胆的了。”想到自己的处境,刘护士神色黯淡了几分。
“刘姑娘,你别太担心了,总会解决的。”耿明德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安慰她。
“解决?一年了,除了每天一场被审判人不同的审判,我不知道改变了什么,疫病还在流行,每天依然有大把的人死去……”说着说着,刘护士捂着脸哭了起来。
修鸿光抽出一张面巾纸递给她,她接过纸巾,抽噎着道谢。
“如果医生只是治不好病的话,也没到需要审判烧死的地步吧?”余梦与问道。
“人疯狂起来,哪有什么理智可言。”刘护士苦涩地摇摇头,将用完的纸巾狠狠往地上一丢,“我们就像这张纸巾一样,被他们当做垃圾了。”
“还有一个原因。”她像是突然想起来什么一般,“听说温医生很讨厌我们这些医护,所以有人为了讨他的欢心,组织起来了审判。不过这都是小道消息了,一开始审判怎么开始的,我也不太清楚。”
说到温医生,刘护士感叹道:“能治好得病的人,温医生应该是位优秀的人才吧。可惜他只有一个人,治不了碧萸乡千千万万的人。”
同样是碧萸中心医院的工作人员,刘护士对温医生赞叹有加,而钱医生却对他的评价不怎么好。
很奇怪,不过也只能等和去打探温医生底细的葛瑞雪葛丰年碰头后才能得出更多的结论。
余梦与正思考着,听到了修鸿光继续对刘护士提问:“小姐,那这位温医生为什么不把治病的方法教给其他人,让更多人一起帮忙治病呢?”
“我不知道,我还什么也没搞明白就被迫过上了逃亡的生活,我真的什么也不懂。”
见刘护士又低头陷入了痛苦之中,修鸿光拉过余梦与和耿明德, 悄悄说道:“我觉得我们可以走了,医院的资料应该都被那个钱医生销毁了,我们再想查什么估计也查不到了。”
他说得很小声,但还是被刘护士捕捉到了些许词语,她抬起头,眼睛亮了几分:“你们能带上我一起吗?”
余梦与瞅瞅耿明德,又瞅瞅修鸿光。谁让她只是个底层人士,没资格做决定呢。
耿明德面露难色。
他们并不适合多带一个什么也不清楚什么也不会的人,但是,把一个可能会被抓去烧死的年轻女人一个人留下,他是做不到的。
“可——”
“抱歉小姐。”
耿明德才刚吐出几个音节,就被修鸿光的声音掩盖了。他拉上他的两位同伴,快步跑了起来。
余梦与转头看去,刘护士并没有追上来,只是用一种悲伤的目光看着他们离去。
她的嘴唇张张合合,不知在说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