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睁开眼，唐玄澈觉得自己浑身都透露着清爽之感。

但断情绝义这点却无论怎么样都感受不到。

自己能感觉自己还是会有情绪波动的，只是比起之前可能存在的情绪崩溃倒是无影无踪了。

而张玄陵却看出了端倪，眼睛一闪，忽然笑道：“一滴水落入汪洋，最终也只会被汪洋吞没。这次是我的失策，没有算到你那一万五千年的岁月于百载光阴而言就已经是一道无法跨越的天堑鸿沟了。”

唐玄澈还未想明白这句话的意思，就见张玄陵的身影消散开来，最终似乎从未出现一般。

这让唐玄澈有些怅然。

不过话又说回来了，如果不是自己敏锐地察觉到这次重生带着一丝异样的气氛，恐怕再怎么做也想不到这一层。

那么他永远都不可能找到这种机会，去完成新一轮的任务。

他深呼吸一口气，只能感叹一句时也命也。

前九世只有自己在那里殚精竭虑，每一步都要小心翼翼，步履薄冰。

他是踏着独木桥一步又一步地踏过来的。

他的身后是万丈深渊，而前方却一片混沌。

若一步踏错，则满盘皆输。

他不愿如此，但又能如何呢？

没有人的牺牲是应该的，归来与离去不能作为等价交换存在。

所以……

哪怕籍籍无名，他也要找到一条生路，一条带领所有人，不，是文明承续的道路！

……

张玄陵离开了，他知道自己没有继续待下去的必要。

他认为，接下来的路该由唐玄澈自己去走。

不过，他现在很好奇，现在的唐玄澈并不知道自己其实只是不断跃迁到了其他宇宙，换句话说，他根本什么也没有拯救。

只是单纯的“自我逃亡”后滞留在此地而已。

他知道唐玄澈有赴死的决心，但很遗憾的是，跃迁的前提条件就是赴死。

很有趣又有些遗憾的能力。

当他准备为了守护而赴死的时候，就是他要抛弃所有人而自我逃亡的时候。

这并非自我意志所决定的。

若是他知道这件事，又会不会崩溃呢？

所以他在想，自己要不要把这件事告诉他。

最终他放弃了。

并非是自己的怜悯，单纯是觉得现在还不到时候。

现在，不是他崩溃的时候。

他拂袖而去，未曾停留。

……

武陵市，某个低矮的出租房内，一名老人在费力的穿针引线。

她的动作十分小心，因为这是她的孙女最心爱的衣服。

但这件衣服被划了道口子，如果自己缝补得不好，那么孩子穿出去也是极为丢脸的事情。

萧斩疾带着一身疲惫回到出租屋时，就看见自己的奶奶在缝补衣服。

她立刻接了过去，说：“奶奶，小心划伤了手！”

何三妹叹了口气，只觉得自己年纪大了，也开始成了累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