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时,韩妙染甚至十分憎恨自己手中之笔。俨然一个刽子手,只会杀人,不会救人。
半月后。
“韩妙染,你这幅《江心秋月白》堪称一绝!”凌书墨拍了拍少年肩膀,“若是这场寿宴能让圣上看到多好!”
韩妙染苦笑,可惜圣上是看不到的。
他明显发现师父已经没有把他荐入画院的打算,甚至已经有要将其赶出画斋,只因为他知道的太多了。
“不可能的。”韩妙染声音如锋寒。
凌书墨激动说:“我帮你!”
他实在太喜欢这幅画。
“你想忤逆师父么?”韩妙染脱口而出。
“可此画应当有人欣赏!除了我,应该有更多人看见。”
真的是人算不如天算。
这幅画无意中被惜才的少年知己凌书墨看中,他混在了李思蒙献给太后的画作卷轴之中。
那淡淡银光,烟波星月,江心风起之作让陛下大为赞赏。
自此,那一句旨意:“封韩妙染为当朝宫廷画师!”
帝王之声,响彻皇宫。
李思蒙怎么也没有想到,已经想要赶出去的少年,竟然因为这幅画发生了天翻地覆的改变。
当韩妙染被封宫廷画师的那天,终于可以搬去官舍不住在李府。
心中感慨。
临别时,他看着面前的凌书墨,声音如烟轻薄:
“子辰,谢谢你!”
把我又从地狱里救了出去。
对面人默默看着他,并不知道自己做了什么事情。
他只是淡淡道:“月白兄,你要等我入画院一起执手作画。”
嗯 ——
我会等。
……
想到这里,白豌终于回过神来。
他总算知道为何自己是十二岁就被先帝看中封为宫廷画师,而凌书墨却是十五岁才考入大赢画院。
七岁到十二岁在师门的记忆竟然是如此的吗?
这么一段不堪,残酷的记忆,难怪自己迟迟不愿意想起。
白豌掩面而泣,蜷缩的蹲了下来,好像是在极其痛苦的与人斗争。可是却根本不愿意让凌书墨看到自己这副模样。
他只站在那里看着身旁这个闭眼之人,就觉得二人有如此的羁绊实在难得。
这人一次又一次的将自己从地狱里拯救出来啊!
不知不觉,天色已暗。
周围人群逐渐散去。
凌书墨却恍惚间看到这人眼中似有泪痕,他沉默了一下:“你……怎么了?”
白豌勉强挤出一丝笑意。
他看着这轻柔目光之人,故意凑到他耳边:“子辰,你想不想知道什么叫做真正的轻薄?”
对面人蓦地睁大眼,不知所措的捏着衣角,身体僵硬的不得动弹。
因为某人眼中微红,拉下了他的衣襟……
轻靠,在唇上落下了一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