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是情骂是爱。
当一个女人对着一个男人又打又骂的时候,有时是烦厌的日子变泼妇,有时却是真爱。
只是真爱的时候较少。
陈月现在当然是真爱,永远也是真爱。
易寒宇又笑了。
然后他的身子竟突然从地上弹了起来,忽然间就飞回床上压在陈月身上。
陈月叹了口气,道:“你看,我没说错吧,你果然真是个色鬼。”
易寒宇道:“但这次却是你故意勾引我的,一个躺在地上的男人,本来就很容易受一个躺在床上的女人的诱惑,恭喜你现在勾引成功了。”
他这句话还没有说完,就又“啊”的一声呼痛起来,因为他的胸口已被陈月狠狠一掐。
他一“啊”,压着陈月的身子一松开,陈月又给了他一脚,他就直接又飞回到了地上,一张脸已疼得扭曲。
陈月看着他,忽然道:“我可以迁就你一辈子,但我要让你知道,我不可能像个廉价的俗女,让你随时随地都能要我,只有我心甘情愿的时候,你才能要我。”
易寒宇躺在地上叹气,没有再动,也没有反驳。
陈月的眼睛又不禁露出些歉意,又觉得有点心疼了,柔声道:“可是我也说过了,我早就是你的人了,这辈子都是,所以,你可以有大把的时间要我,其实现在也……”
她没有再说下去,也不必再说下去,她的意思,就算是呆子也听得懂。
易寒宇却好像听不懂。
他还是笔直的躺在地上,然后慢慢的侧过身来,紧紧的望着床上的陈月,本来在她面前总是显得很和气,也很愉快的一双眼睛,忽然露出种落寞与伤感的神色来。
他只是静静的看着,很认真的看着,并没有说什么,过了很久很久,还是连一句话都没有说。
陈月突感一下子失去了什么,又一下子多了另外一些什么,心更软了,连忙问:“我真的弄疼你了?”
易寒宇道:“没有,你别动,就让我这样好好的看看你。”
他的确已有多年没有好好的看看她,他的确很想好好的看看她。
陈月道:“你在想心事?”
易寒宇轻轻叹了口气,道:“我只不过在想,我是不是该对你放手,这样你以后就能过上更平淡一点的生活,找一个比我更合适的男人,一个不会随时有送命危险的男人,其实……其实刚才我好像不该把汪顺吓跑的……”
陈月的脸色已变了,大声道:“你说这种话是什么意思?你说这话的时候,还是我认识的那个人吗?”
易寒宇笑了笑,笑得有些凄凉:“我也没什么别的意思,就是这个意思。”
陈月的俏脸已变得有些苍白:“但你知道的,我不想你有这个意思,难道你听不懂吗?”
易寒宇叹息越来越深:“舟车劳顿,无辜受牵,担心来担心去,一辈子的远望多过于近爱,值得吗?”
顿了顿,他又接着道:“即使你到了青莲宗,我以后却不一定常在青莲宗,甚至可能会越来越少待在青莲宗,就像现在一样,你等了我好几年才见上一面,可见面没几日就又要分开了,你……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陈月终于也跟着深叹:“你说的这些我何尝不知,只是,一入武道,天下间的情人伴侣不都是如此吗?修武入道之人又何必在乎这些,你明明知道,无论相隔多久,无论相隔多远,我一直都会是你的女人,你觉得若没有了你,在这世上还能有什么人值得我追随?还能有什么值得我留恋?”
易寒宇叹道:“万一有这么一天,你等来等去也等不到我回来了呢?这是不是一种错?一种我的错,也是一种你的错。”
说这句话的时候,他又平躺过来,他用悲伤的目光凝视着远方,凝视着屋顶,好像能透过屋顶凝视到苍穹之上。
陈月看着他,看着他的表情,看着他眼中的悲伤,也像有根针正在刺着她的心。
易寒宇忽又笑了笑,道:“不过事到如今,多愁善感也没用,我能不能活到那一天也是说不准的……”
陈月没有让他说完这句话。
她忽然扑到他身上,用她温暖柔和的嘴唇,堵住了他的嘴……
房间外面的世界更热闹了,各种各样的声音也更嘈杂了。
房间里却很静,静到房间里的声音只有房间里的人才能听得见。
所以,人在最想听、又或者最不想听的时候,才是感觉最安静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