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的一声,一块碎金块被重重拍在棕黄色的木柜台。
“住店!”
低头记账的男子放下笔,拿起碎金块掂量重量,上下掂了两下,手腕翻转间薄光流转,将碎金块扣在台面,收回手抬眼看向来人。
原本的碎金块变成了一块青灰色的石头。
亓安歪头只当没看见石头,却看账本上墨迹未干的字,戏谑道:“师兄在山下这些年,字倒是越发飘逸了。”
男子全然不在意亓安的话,平静的说:“这位公子,住店该付的是银钱,可不是使本领让这破石头来蒙骗作假。”
亓安险些压不住上翘的嘴角看了看桌上的石头,又转眼幽怨的看着一柜之隔的人道:“水清师兄,我又没有说你的字难看,你却如此揭短,看在同门数十载的情分,就忍心向下山寻你的落魄师弟收银钱?”
男子语气仍是平淡:“公子一身华服,仅仅是为了这住店银钱,同我一介布衣粗人攀扯关系,倒是失了身份。”
耳边“刺啦”声起,符破了?
那么快就破了?亓安心中感慨早知应该好好修炼,也不至于那么快就冲破自己施的符咒。
不过是些幻境符,破便破了。
敛了心思,继续与水清交谈。
“可是水清师兄,你知道的,我没有钱。”亓安见水清的表情没有松动,叹了口气,“既然如此,你看看这个能不能抵些银钱?”
亓安从袖口取出一枚碧绿色的水纹玉佩,压在账本上。
水纹玉佩灵力环裹,青底绿纹,不管从哪个方向看都是一个“亓”字。
水清以为亓安故技重施,想来也有几年没见就陪他玩玩,可发现眼前的令牌并没有如意符的印痕。心下大骇,急忙将账本合上盖住玉佩,也顾不得疏远捉弄亓安,追问:“这是你偷来的?”
“师兄,我在你心中竟是如此这般,可真真叫师弟伤心。”亓安垮下脸,尽是受伤的神情。
只见账本无风自动,翻起了纸张,搁置在砚台上的笔杆也颤动起来。
一股符风朝亓安耳边袭来,亓安转身不躲反迎,符风绵软只刮起了亓安的几缕头发。
水清指尖的薄光未聚,显然正想掐诀阻挡,察觉到符风里是亓安的灵力气息,便停下阻挡的动作。
水清疑惑开口:“你这是……要死在我面前?”
亓安可怜道:“唉,我的灵力就那么点,这用出去的也得收回来,不能浪费了。”
水清心下了然。
山门弟子能留下修行的,多是天赋异禀,更别说被长老破格收为内门弟子,更是不可多得的佼佼者。
可亓安偏二者都不是,亓安跟着水清修炼,不练气、不练丹,就是日日折腾繁琐的符箓。
水清问:“惹麻烦了?”
亓安可怜的点头,又摇头。
“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水清从那他那欲言又止的模样里察觉到异样,侧过脸朝一旁说,“阿砚,带他去我房里。”
偷看的阿砚从门后探出脑袋,尴尬地挠挠头。
“公子,这边。”
亓安循声望去,眯眼打量起阿砚,又转头奇怪的看水清,“你呢?”
“把东西收好,我自然是留下来接待客人。许久未见,倒要看看你惹了什么麻烦。”水清说着,把玉佩递给亓安。
阿砚领着亓安穿过弯弯绕绕的小道,便到了栽满花的后院,后院虽不大,石桌石凳皆有,想来是供饮茶赏花的。
亓安心里想着方才走过的道,感觉出来水清对这处后院的仔细。开口问:“阿砚,你是什么东西?”
领路的阿砚身形一顿,道:“亓安公子这话何意?”
“你知道我?”
“常听公子说起你。”
“他说什么了?该不是如何挂念我吧。”亓安似想到什么,嘴角的笑更甚。
阿砚在屋外停下脚步回头看亓安,轻声道:“自然是……亓安公子的所有。到地方了,就是这里了。亓安公子先进去吧,我去备一壶热茶来。”
亓安怔了怔,阿砚说的所有指的什么?为什么水清会同一个外人讲起?
说那些往事?
玄机真人下山游玩时,醉酒后带回山门的小孩,即使粗布麻衣也难掩漂亮。
玄机真人得意的向众人炫耀,自己要多个女弟子,取名亓安安,大放厥词誓要让亓安安成为三清山的第一女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