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周六犹疑片刻,最终还是受不住升官的诱惑,踌躇道:“不知此间事,令尊是否知晓呢?”
江玉瑶神色不改,唇角噙着抹淡笑:“此事若办得好,父亲自是欢喜。”
“苏大人届时是广宁救灾的功臣,还愁没有前程吗?”
苏周六见江玉瑶神色淡然,又联想到她背后的身份,最终一咬牙应下了。
“那不知小姐的粮食炭火何日可到?”
“不出五日。”江玉瑶放下茶盏,脸上是自信的笑:“东阳城门前定能看见我的车马。”
苏周六闻言大喜,举起桌上的茶盏对着江玉瑶道:“如此我便以茶代酒提前恭贺江姑娘得偿所愿了。”
江玉瑶浅笑着举起天青色的茶盏冲苏周六轻轻一点,道:“也提前恭贺苏大人平步青云。”
江玉瑶送走悄声而来的苏大人后,转身同抱月坐马车回别院。
她除了在东阳乡下的别院外,东阳城中亦有一套宅子,只不过她甚少来住,而裴行修也不知此地。
许是连日大雪的缘故,路上人迹罕见,就连街边的铺面也只有零星几家,她看了一会就合上车帘靠着窗闭目养神。
她答应给苏周六的物资大部分是出自于自己名下铺面所得财物,她母亲当年出嫁时带了不少嫁妆,而自母亲去世后,那些嫁妆就尽数归她处置,先前她的年龄小各地铺面以及庄子田产皆由舅舅帮她打点,舅舅尤擅商贾之道,这些钱经过数年的经营又比当初翻了好几番,因而她并不差钱。
这些人随着她年岁的增长,舅舅也把原本属于她的财产都交给了她,怕她不懂,还又指派了几位老掌柜和管事帮她经营生意。
所以她才能拿出这笔足够引起皇上注意的物资,比起在内宅里讨祖母欢心从而规劝父亲接她回京,显然不如朝廷的嘉赏有用。
她了解自己的父亲,没有什么比家族荣光与权势重要。
届时,纵然秦氏想拦也于事无补。
车外大雪漫天,寒风刺骨,车内却温暖如春,江玉瑶了却心中一桩大事,靠在柔软的车壁上,不知不觉就睡了过去,等她再次清醒就听见车外传来熟悉的声音。
“小姐,你回来了。”
抱月撩开车帘扶她下车,就见裴行修眼巴巴的守在府门口等着她,高高扎起的马尾上落了一层厚厚的雪,看样子是一直守在门口等着她了。
她抬手敲了下裴行修的头,问:“怎么不进屋等着?偏偏要在外面淋雪,你傻吗?”
裴行修抬手摸了摸江玉瑶刚刚敲过的地方,笑得明媚纯粹。
“我想第一个看见小姐。”
江玉瑶心下一动,看着他沾满雪的衣衫,叹了一声,先带着他往屋走。
等她回了京,他要怎么办?
若是他恢复记忆了还好说,他可以去做自己想做的事或是去外祖父家,可若是没有呢……?
总不能也带着他回京吧?
她自己尚且不能保证回京后会平平安安,又如何能保证他的安全?
况且若是让父亲知道她与他纠缠不清,以他的性子定会毫不分说的将其打死。
裴行修并没有注意到江玉瑶心中的愁绪,反而一脸兴奋地同江玉瑶说:“小姐,王知府的人从悦来客栈的房间搜出了他儿子身上的东西,当即就将那帮人押入大牢审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