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房服务终于到了,宋辞音无暇再想,放下手机,吃了一小碗馄饨,然后消了会儿食,她拉上被子,安稳地睡过去了。
屏幕那头,梁秋池仰躺在大床上,辗转反侧。
听到“只要你想,剩下的课程,都可以是这样”时,她一时惊慌失措按到了挂断。
这句话的深意,她不敢细想。
柏清衍桌上的高中英语书,突然牵头组织起来的冬令营,难度异常高的课程,都和晚上这声柔肠百转的“音音”联系了起来。
他早有预谋。
为了一个还在读高中的学生。
并且绝不是单纯的照顾后辈。
她跟着柏清衍跑了好些年,何曾听到过他那样的声音。隔着网线都听得她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梁秋池攥紧了被角。
过量的情感冲击着心灵,她咬紧了下唇,一个翻身坐起来,抄起床头的泰迪熊,狠狠给了一拳。
高高供奉在神坛上的雕像出现了一道裂纹,飞快地四散开,遍布了神像全身。
半晌,她举起手机,又看了一遍消息,牙齿慢慢松开。
小朋友学得真杂,从面相学到生理学都有研究呢。
教3楼中庭的雕像?
那不是爱与美之神阿佛洛狄忒吗?
梁秋池看着看着又忍不住带上了一点笑意。
那笑容转瞬即逝,她倒回床上,又仔仔细细回想了一遍细节。
宋辞音提起柏清衍时没有半点不自然,与柏清衍的交谈也是客气有礼。
他们之前认识,但至少对宋辞音来说,不是十分亲密的关系。
那大概就是柏清衍单方面的图谋不轨?
梁秋池度过了十分艰难的一夜,第二天一大早就冲去了柏清衍的研究室。
高师兄已经见怪不怪。
“梁老师,早上好。”
视线掠过梁秋池空空如也的手。
咦,今天竟然没带吃的来?
老师魅力值有所下降啊。
梁秋池的眼睛在研究室兜了一圈,状似不经意地玩笑道:“柏教授最近工作量是不是不太饱和?这个点还没来上班。”
“没有的事,”关海出声维护导师颜面,“老师最近忙得都没空回家住,一直住在兰锦。”
梁秋池眼角猛地跳了两下,艰难地发出声音,“……这样啊,我们院冬令营的小朋友好像也住兰锦呢。”
“对对。”关海点头,“老师隔壁就住了一个小姑娘。”
梁秋池一听这话,心底某个角落“咻”地一下就彻底塌了。
可能是她的房子吧。
学生们可能不清楚,她却是知道的,兰锦就是柏清衍的产业,想安排个人住在他隔壁,再顺手不过了。
深深吸了一口气,梁秋池笑着说:“既然柏教授不在,那我就先走了。”
“老师他应该去教3楼了,今天冬令营的小组实践也是他指导,听说是朱教授生病了。”关海殷切地提醒了一句。
朱教授生病了?
她分明昨天还看到他老人家在办公室打了一套八段锦,力道十足、虎虎生威。
“好的。”梁秋池微笑离开,愣是把高跟鞋踩出了六亲不认的节奏。
等人走远了,关海才小声嘀咕了句,“梁老师为什么眼睛底下黑黑的,是传说中的下眼线吗?”
大师姐给了他一个白眼,“那是她没遮瑕露出来的黑眼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