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市的第一场雪显然具有一定程度的拖延症,天气预报从二十号开始预测,却一直拖到平安夜那天才姗姗来迟。
清晨,自动窗帘拉起,窗外的琼枝玉树一一在眼前铺开。
宋辞音打开窗,嗅了一口雪后的空气,清清冷冷,又掺了一丝很淡的香气。
雪还在下,扑簌簌地落不停。
不宜锻炼,倒是很适合出门赏赏雪。
在衣柜里看了一会儿,她挑了件羽绒服裹上,这是以前从未见过的着装,又轻又暖。无论是保暖性还是穿上后行动的自由度,都是一绝。
宋辞音还记得生病那几年,只能透过窗子看雪,偶尔必须要出门时,大氅、裘衣一层层地套在身上,压得骨头都疼。
天晓得她从前是最喜欢玩雪的,自小就在堆雪人方面造诣颇深。
鞋底踩在雪地上,发出细微的嘎吱声响。
现在能自如地在雪中漫步,每一分每一秒都值得珍惜。
伸手按了按雀翎湖里的冰,宋辞音很遗憾地发现还不够结实,轻叹一声,撑着伞慢慢往回走。
虽然她自认为现在已经足够珍惜生命了,但不得不承认,要是能痛痛快快地冰钓一场,她一定会更热爱生活。
再转一个弯就要到家了。
宋辞音刚转过去,一抬眸,几抹扎眼的红映入眼帘,宛如画师饱蘸了朱笔,以天地为绢,信手挥就。
是红梅。
花瓣上覆盖着皑皑白雪,只余暗香浮动。
几棵梅树亭亭立在宋家庭院外西北方向,离她的卧室很近,怪不得能闻到香味。
宋辞音静静欣赏了片刻,没舍得摘下来。
梅花树下的雪好似浸透了香气,她一时兴起,蹲下身,滚了几个雪球,一个大一个小。
大的那个当身体,小的做头。固定头和身体时找了根较粗的树枝插进去,并用雪固定好底座和连接处,再磨去雪人身上不平滑的地方。
这就是细节,一个好的雪人,没有细节是不行的!
最后寻了细一点的树枝,仔细勾勒出雪人的五官。
又打量了几眼,工具有限,雪人身上的颜色太过单一,想了想,她摘下围巾,围到了雪人的脖子上。
白色的雪人,红色的围巾,配色和身后的红梅映雪也合上了,完美。
宋辞音拍了拍手上的残雪,满意颔首。
宝刀未老啊。
宋家今年没什么圣诞氛围,只是前两天意思意思地搬回来一棵松树,缠了几段灯带,主要起到一个装饰性的作用。
原身的记忆里,只有宋景歆在家的时候,圣诞气息才格外浓厚。她会提前好多天去挑选松树,仔仔细细装饰,然后在树下收获各式各样的礼物。
当然,那都与女主无关。
关于这位堂姐的记忆不多,但每一次,当宋辞音回想起这个人时,都好像在看曾经西洋传来的万花镜,同时还伴有一种浓烈的渴望的情绪,回忆的画面充斥着五彩斑斓的花纹、光斑,如梦似幻。
她穿过客厅,没什么情绪地看了一眼那棵树,而后收回视线。
因着下雪,宋辞音特地提前出发去学校,路上人不多,一路畅通无阻,竟然比平时还更早到。
看时间还早,她干脆先去找了叶有仪,送上了承诺的苹果和礼物。
五分钟后,抱着礼盒坐在车上的穆予昭手机发出一连串振动。
他随手点开,然后就看到了无数张从各种角度拍的苹果和一套红白配色的啦啦操赛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