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幽暗而寂静。
道森本就伤势刚愈,虽然喝过醒神剂,但也得适当休息。
眼下不再操心这事,他便和埃塞尔提出自己需要睡眠。
环顾一圈后又看了眼千凌,确认没有插入的位置,才走到靠后边的另一条沙发躺下。
埃塞尔没有意见,他的注意力始终在千凌身上。
先前旁观全程,令千凌的精神高度集中,一脱离困境,身体便无法抵挡疲倦侵袭。
导致她稍一放松,就突然陷入沉睡之中。
精神不济被直观的反应出来,通透薄弱的肌肤由苍白转为冷白,整个人不见半分血气。
埃塞尔轻轻抚摸着她的面颊,感受到体内微微窜动的热意,才慢慢停下手。
回过头,看了道森一眼。
埃塞尔的确不想再放手,只是,目前还有事情没解决,他无法保证能一直陪伴在身旁。
先前的事不了了之,现在又横生事端,恐怕之后还有麻烦。
届时,埃塞尔根本分不出心神,阻挡其他居心叵测的人。
这件事,他必须找到那个大王子,达成某些协议。
当然,在那之前,埃塞尔必须确定千凌能够接纳他。
“你真是太能给我出题了。”埃塞尔低低呢喃。
一碰上对方,他都快忘了,自己从来不喜欢麻烦。
然而背地里却心甘情愿为她奔波、寻找证据、伺机报复、并追责到底。
埃塞尔将千凌轻轻托抱起,让她上半身躺在自己怀里,又拉高了她身上的毛毯。
直到现在,他其实不太懂喜欢,可他仍想守护对方。
他仰靠到后方椅背上,闭上眼睛,任由思绪纷纷杂杂。
飘移的飞舰速度极慢,在浩瀚宇宙里,就像静海中轻盈流动的浮絮。
一直到千凌迟缓的生物钟响应,也不过飘了短短的距离。
“你醒了,感觉怎么样?”
埃塞尔手上拿了干净的日用品,还未开口,就被身后越过的道森抢先。
千凌的脑袋胀胀的疼,但还是撑着摇了摇头,想表示自己没有任何问题。
这具身体的病情主要集中在头部和五官。
过度使用脑子、或长期处于精神紧张的状态,就容易让人头晕脑胀,导致疼痛难忍。
病情发作是不可抗的,千凌对此从来没有纠结过。
该放空放空,任何有可能引发头疼的,她都会尽量避免。
这让她少了很多烦心事。
几乎是顺应自然。
埃塞尔停顿了下,眼尖地看到她稍稍偏过的脸,才再次上前,将洗漱品放到千凌怀里。
紧接着二话不说,就将她从沙发上打横抱起,直接送到了卫生间。
千凌被他突如其来的动作惊了一瞬,手臂下意识缠过他的肩颈,目光清冽的看向他。
埃塞尔弯了弯唇,将目光移向前方,开口道:“先带你去洗漱,你不是最爱干净吗?”
相处过一段时日,他自然知道千凌的行为习惯。
“等下我帮你按按,是头疼了吗?”他之前就观察过千凌头疼时的小动作。
她总是想强行忍住,又禁不住疼痛而微微蹙眉,等不适感消失才慢慢放松。
清悦的男声听似询问,却仿佛不用她的承认就已经确定。
千凌没想过,这样难以遮掩的状况,显然骗不过在场两个火眼金睛的男人。
道森当时还在猜测着,千凌大概是睡不舒坦,下一秒就听到埃塞尔笃定的话语。
他们之间相处时日不长,道森从未见过千凌头疼的模样,自然没往病症猜想。
大王子将人交给他时,说过对方不久前才注射完药剂。
算算时间,距离下次还有半个月左右。
不过,听到按摩,道森暗想,或许还是自己更在行。
他自然地转过身,笑容温雅而善意,“或许我可以帮忙,关于按摩这件事。”
埃塞尔没有停下,一路将人带到卫生间才开口,“不需要,我也可以做到。”
道森还想说些什么,就看到埃塞尔目光轻轻瞥了过来,只得耸耸肩,“行吧,如果你坚持的话。”
看埃塞尔的态度,大概他是争取不到这次机会了,道森确实非常在意千凌。
但他不会做出让千凌感到为难的事,他要确保能够稳妥地,占据其身边的位置。
千凌被放下后,脑子还一时有些转不过来,因此一直保持着安静冷淡的模样。
“你不高兴吗?不,你应该是还在难受着,是吗?”埃塞尔从镜面中观察着她的神情。
见她额角微微泛了些细汗,他伸手慢慢拂去,又帮她将碎发理到耳后。
然后伸出双手,以指骨按压的方式,控制着力道在她的太阳穴处打着转儿。
“好点了吗?”
千凌被他一连串的动作打得措手不及,等反应过来,脑中已是一阵空白,因为被按得很舒适。
蓦地放空了脑子,难免会减弱她的心防。
就好像回到了过去,埃塞尔总是能变着法子,黏到她的身边。
她微微后仰起脑袋,眼睛稍稍闭起,两人近乎重叠的身影被镜像清晰地摄入里面。
从埃塞尔的角度看,依然像是被他拥在怀中的模样。
但他已经不满足这样的错位感,埃塞尔悄悄前进一步,真正和千凌的后背贴到一起。
她看上去毫无防备。
宽松的衣服全然遮掩不住对方的曲线,更别提,她身上还有着那样乱人心扉的香气。
埃塞尔总觉得自己的易感期,时间卡得好也不好。
在没有被承认的情况下,一旦靠近就蠢蠢欲动,他又舍不得分离。
但因为担心被发现,最终他还是强自压抑住奔涌的躁动,再次退开些许距离。
这个过程中,他按揉太阳穴的动作没停,千凌因为迟钝,自然什么也没感应到。
埃塞尔自认为没有占到半点便宜,大概世界上,再也找不出比他还身清体正的人了。
没等埃塞尔按完,千凌的头疼就被缓解,只是单纯的享受这样的技术。
直到按完在他离开卫生间后,千凌才开始日常的洗漱。
收拾好自己,她再出来时,就发现面前两个男人一左一右站在沙发前,他们面前各放着一份简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