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远看去,杵在石床旁的黑鼎好像个怪物,一动不动盯着他。
齐风凑近,方才看清。
黑鼎高足三尺,上下两层,一大一小,细腻的炉面上凿了两个圆洞,宛如双眼,透出淡淡黄光,四个香炉角向上伸展,跟人的四肢差不多。
明明是个死物,可看起来怎么就像个没头的人身怪物一样,颇为诡异。
不过,相较丹房直插洞顶压迫感十足的巨大丹炉,它看起来就可爱多了。
不知里面藏的是啥。
他在清风子身边有幸见过几次,不少弟子,也都死在这鼎里突然伸出的东西。
在他印象里,危险又神秘。
“不就是个破鼎,有啥好看的?”松崖瞧了眼,不以为然,欲要掀开炉盖。
就在手触之际,只听“哎呦”一声,他吃痛缩回自己被拍落的手,拧眉看向正在瞪着他的齐风,“小子,你干啥?”
“大师,此物摸不得。”齐风好心劝告,将目光重新落回丹炉上。
“不就是个鼎么,俺们佛家又不是没有。”松崖不服气地转过身子,造作道,“谁稀罕啊!”
“大师,你误会了,这里面可有吃人东西,为了你的安全,晚辈方才如此。”
“嗯?”松崖寿眉一挑,围着黑鼎,踱步而动。“就这么个小东西里,养了个吃人玩意?”
他接着又道:“不对,不对。”
“何意?”
齐风疑惑开口。
“我记得,你说你们是正经道观?可贫道走动至今,怎么看你们都不正经?”
松崖眯着眼,紧紧盯着他。
“奇怪的雕像,吃人的鼎,藏匿的道观,发癫的你,还有,你那个怎么都找不着的师傅.......”
一切,都变得扑朔迷离。
齐风哑然失笑,还以为对方会说什么,心里期待又落空,“大师,这不是很正常?道观不都这样吗?”
听到这,松崖眼里闪过一丝错愕,呆楞了片刻才发出声响,“你觉得道观是这样的?”
齐风反问:“你觉得不是这样的?”
松崖老脸僵硬,并未作答。“这小子是个癫子啊,我跟他较什么劲?”
想通后,茫然脸上平复如初,盯着少年道:“小子,每家道观都有各家的底蕴,你们玄清观主修的是哪家玄术?”
齐风木然。
他一个杂役,哪里修行过玄术,硬要掰扯的话,那便是清风子每日口口相传的成仙道法。“偷蒙拐骗抢。”
当然,成仙秘密,他怎么可能告诉别人,随即面出微笑道:
“俺们玄清观可是正统,修的那是正儿八经的成仙妙法,师傅他老人家说了,总有一天,会让世人知道,有一条路,是他们没走过的,所以啊,俺门修炼的,根本无需他人懂。”
看着张了张嘴一脸茫然的老和尚。
齐风再次开口。
“大师,你理解不了正常,你是俗人,俺师傅那是高人,高人想法清奇,断然不同,再说了,玄真有别,你没见过的王八,多了去了。”
完全不知对方在说啥。
松崖双手抱头,搓了搓头上戒疤,看着眼前不着调的一切,他算是明白了,那感觉,如梦初醒。“合着...这道观修癫啊?”
“大师,还有什么想问的吗?”齐风笑看对方。
“没,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