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也是你的厉害之处吗,汤圆?”万麟问道,“治愈的能力?”
他已经幻想着带着这个小东西勇闯天涯的场景了。
这是一项接近逆天的技能了啊——
只要确认了汤圆能给他迅速治愈伤口,他就不用再终日躲躲藏藏小心翼翼了,碰到什么困难直接硬刚过去就好了,哪怕刀山火海也不在话下的......
这样他们旅行的速度将会有质的提升!那他和亲人朋友重逢的概率就会大幅增加......
“不,不是治愈的能力。”汤圆伸出前肢,尽管星光朦胧,但万麟仍旧清晰地看到,小东西爪子背面有一大片秃斑,像是被火燎过,起了一大片水泡。
那个位置,对应着万麟原本被烫伤的地方。
“是因为我们之间的连系,这就像是河流一样,您站在上游,我在下游......”
“伤害途经您后,会流向我,而不会驻留在您身上太久,所以只要我还一息尚存,从原理上来讲您就不会受到伤害。”
万麟带有一点失落,更多的则是愧疚,他的愧疚有二:
其一是他的不小心给汤圆带去了伤痛。
其二则是,就目前来看,汤圆说的都是实情,他们之间通过仪式定下的契约,就是保护万麟的,汤圆甚至押上自己性命,作为这一重保险,但他居然还在揣测对方的居心。
这就好像饥荒来临之际,大家都要饿死了,有人给了万麟一块蛋糕,万麟马上就吃下去了,但事后却怀疑这块蛋糕被下毒了。
他的表情应该写在脸上了,因为汤圆似乎窥探出了他的内疚,轻声低语道:
“没事的。”然后伸出小舌头舔了舔爪子上的伤口,它额头上漆黑的角发出微微的亮光,而后熄灭。
“这种伤对于我而言,不算什么。”它抬起爪子,万麟看到原本灼伤的部位已经恢复,甚至新长出了白色的绒毛。
“你还有什么本事?”万麟忍不住用手使劲儿揉了揉汤圆的后脑勺。
这种温暖而毛茸茸的触感,让他回忆起家里老拉布拉多脑袋的手感。
偶然间,他的手触碰到小东西的角,凉凉的,而且很光滑,有点像玉石的触感,“除了这个超快的愈合能力之外的?”
“如您说见,也就那几样,首先,我的速度很快,而且在速度快的时候还能保持很高的精准度......”
小东西从熄灭的炭灰里扒拉出一块黑乎乎的东西。
“......然后呢,我会很多种语言,阿比......不,地球上所有的语言我都会,包括人的还有部分动物的......”
小东西舔了舔爪子,撕开那个黑乎乎的东西,是万麟之前投入火塘的老鼠肉,上面裹着的树叶已经烤焦.
“......还有您口中的像我这类的怪物,只要是有语言体系的,我都可以沟通,您就把我看成万能的翻译官吧。”
它小小的爪子托着香气四溢的烤老鼠肉递给万麟。
万麟撕下一半老鼠肉,放回汤圆的爪子,小东西迟疑了一下,而后欣然接受,塞进嘴里大嚼。
“你这快速愈合的能力也是有限的?”万麟问。
“是的,阿达,而且这个快速愈合的能力是我带过来的,在这边得不到补充,用一次少一点......”
汤圆两三下就把整块肉咽了下去。
“......我们也是血肉之躯,受伤也会流血,会疼痛,也会惧怕死亡,”它轻轻地说,稚嫩的声音里却饱含忧伤,“被迫来到您的世界不是我们的本愿,我只想活下来,如果可以,我还想回家。”
它抬起头,绿莹莹的眸子在夜幕中闪着幽光。
“感谢你饶了我一条命,但是也请您以后珍惜自己的生命,我们俩能承受的伤害是有限度的。”
万麟沉默了,过了一会儿他才伸出手,轻轻拍了拍汤圆后背地位置,那里排布着整齐的青色鳞片,摸上去坚硬而冰凉。
“谢谢,那我们接下来一起努力活下去吧。”万麟郑重地说,像是给了一个承诺。
他随后想了想,继续问:
“那你还有什么可以让我们在这荒野中生存下去的能力?能不能和野兔对话,让它们自己送上门来给我们吃?”
汤圆摇摇头:“没有了,野兔没有语言体系,它们不会说这么复杂的句子。”
万麟笑了,这根本就是一句玩笑话,没想到小东西会这么郑重地解释。
总之,他从心底初步接受了这个小跟班。
接下来的时光是安逸而放松的,他和汤圆吃掉了最后一点薯片渣,和干巴巴的坚果,还喝光了从溪水里打上来的水。
汤圆用爪子举起塑料瓶,借着微弱的火光仔细端详,然后嗅了嗅。
“阿达,我要强调一下,野外不能喝生水,最好要煮沸二十分钟以上再喝。”
“我知道,因为可能有未知的细菌和病毒......”
“不是,细菌和病毒是小事,是另一种东西,绝对不可以让它进入你的体内,”汤圆小爪子托举着塑料瓶,神情严肃,“外形像一条透明的鱼,你不一定能看见它,有些物种就是看不见这种鱼的光谱的。它们很危险,非常危险。”
万麟下意识倒吸了一口冷气,但汤圆立马安慰道:
“没事,我检查过了,这个瓶子里没那个东西,而且以前喝过生水也不用太担心......”
“那种东西非常稀少,碰到概率极小。但是为了保险起见,以后最好煮沸了再喝野外的水,那东西要煮沸十分钟以上才可以杀死。”
倦意如潮水般袭来,最后一点炭火熄灭了。
天空下起了小雨,温度降得很低。
万麟裹紧了身上的外套还是感觉有点儿冷,他和汤圆合力把枯枝铺到余温尚存的炭灰上,做成一个简易的巢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