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猫啊。”晏先存拎着一只鸽子回来了，“叔给你打了只鸽子，今天让你婶儿给你杀鸽子吃，咱俩好好喝几瓶，哎，小猫，你能喝酒不？”

“能喝一点。”晏言回答道。

“成。”晏先存把鸽子递给杨霞，转头看向晏言，问道：“现在一个月能挣多少啊？”

晏言不自觉地想起自己卡上多出的那一百二十万，笑了笑，“不到一万吧。”

他本身一个月工资是六千，这么匀匀也差不多。

“哟，那可以啊，”晏先存拍拍他肩膀，笑道：“成啊，当初嗲嗲气气的小孩儿终于长大成人了！老婶子知道了她肯定得高兴。”

晏言笑了笑，没说话。

“你先在这边坐着，我给你拿点东西吃。”晏先存说着就往里屋走。

晏言拦也拦不住，只好坐在马扎上四处打量。现在农村搞建设，各家各户生活质量也搞上去了，不再住老屋，而是推掉重盖，家家户户都有两到三层小洋楼住。

晏先存家也是这样，窗明几净，整洁漂亮，在这洁白如玉的墙壁上，那张旧年画的存在就格外突兀。

晏言不由自主地走上前去，查看那张发黄的纸。

这年画上画的是双龙戏珠，两条龙身上的颜料脱落严重，几乎看不出本来的面貌。

只剩下身上根根分明的黑色线条，两条龙神态各异，一喜一怒，活灵活现，让人以为它们下一刻就要从画里蹦出来。

两条龙神态必现，笔锋灵活，唯有它们那两只眼睛略显死板僵硬，有如白玉微瑕。

这纸因常年风化而变得发黄发皱、脆弱不堪，几乎承受不住晏言轻轻一拂，就碎裂了一小块下来。

“那个啊……”晏先存出来了，手里拎着一大包东西，递给晏言。

“那是人家送的，讲这个东西镇宅用好用，当时我儿子成天发烧生病，遇见了个和尚，求来了这画，最开始的时候你没看见，那两条龙啊，虎虎生风，活灵活现，那鳞片，乌黑发亮，油光剔亮，身上黑云缠缠绕绕，铁链锁着脖颈，简直跟真的似的，就是俩眼啥色没有，煞白一片，看得瘆得慌，我儿子调皮，用水彩笔给它俩涂了俩眼珠子，这才看着安心点。”

黑龙、铁索，这东西……晏言捏紧了胸前佩戴着的护身符，觉得这画像跟他的护身符有点像啊。

“后来这画上怎么就没有铁链了？”晏言问道。

“那铁链看着黑咕隆咚的，不怎么吉利，我就用东西给它削掉了，这样看着也舒心些，”晏先存笑着说道。

“你不知道，那铁链可玄乎了，当时我这图拿来的时候，小孩儿是不生病了，但家里的鸡当夜立即死了一半，后来，每天死一只，那个送我图的老和尚说，这是龙神在收取报酬，我半信半疑的。”

“谁知道后来我把铁链给去掉了之后，家里的鸡立刻就不死了，你说神不神？要我说啊，也是这铁链挡了神龙的福气，让龙神发怒了，这才天天害我家的鸡，你看，我刚一刮掉那链子，家里立刻平平安安啥事儿没有了。”

晏言问道：“叔，你还记得那和尚长什么样吗？”

晏先存笑着说，“这哪能不记得，那个和尚就是送你护身符的和尚啊！好像叫什么……纳吉罗还是罗吉啥的，反正是个外国名，怎么的？你还想再求一个？那可不巧，这个和尚早就圆寂了，大概就是前两年的事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