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
刘伯温看到朱标和朱棡竟然也在,好奇问道:“皇上为什么不带着太子殿下坐到教室呢?”
朱元璋道:“咱要是坐过去,陈潜夫可就不敢说他想说的了。”
“就这儿吧,这儿挺好的。”
“对了,别告诉陈雍。”
“你也回去吧。”
“遵旨!”
刘伯温回去坐好,陈雍开讲,在黑板上端端正正写下货币论,而后又写了经济学三个字。
“今天我们开讲经济学。”
“所谓货币论,就从属于经济学。”
“那什么是经济学呢?”
“如何来准确定义这个学问?”
“有人可能说了,顾名思义啊,经济学就是经世致用的学问!”
陈雍摆摆手:“说的不错,但是太宽。”
“道家,儒家,法家,本质上都是经世致用的学问。”
“经济学也是,难不成经济学从属于他们吗?”
“当然不是,经济学和前三者完全不同,因为他纯粹就是个工具,其中没有哲学思想,不研究整个世界是怎么组成的。”
“那是另外一种学问!”
“若要让我来给经济学下个定义,我这么写:”
“经济学:是一门研究如何管理资源的学科,涉及到生产,分配,交换和消费各个方面。”
刘伯温、何荣、方孝孺赶忙将这句话记下,这是陈雍学问最本质的东西。
陈雍讲道:“我这个人比较实际,喜欢给一些东西下定义。”
“因为只有下了定义才能够准确了解。”
“而不是说的含含糊糊,最后传到别人嘴里就似是而非。”
“就好比儒家,假如给儒家下定义的话应该怎么下呢?”
“换句话说,人家问你什么是儒家啊,你怎么说?”
这个问题一出,所有人都陷入思考当中。
“对了,介绍一下课堂纪律,回答问题之前请先举手,我点到后你再站起来。”
陈潜夫本想着出言反驳,但听到陈雍却有这么个要求,他身为一介大儒怎可能像孩童一样屈身给陈雍举手呢。
当即不再说话。
何荣举手说道:“我曾经启蒙的时候,老师说过儒学浩瀚无边,乃是天下最本质的学问。”
“如今先生却让用一句话来概括,这恐怕做不到吧。”
方孝孺也是这么认为。
陈雍环顾四周,见他们都无法回答,说道:“其实很简单。”
“不要妄想着用一句话将一切包裹进去,这是不可能的事情。”
“一口吃不成大胖子。”
“让我给儒家下定义,我会这么说:”
“儒家:春秋战国时期的一个思想流派,以孔子为代表,提倡以仁为中心的礼、义、忠恕、孝悌、中庸等道德观念;主张德治,仁政,重视伦理教育。”
“这就是我的定义,它肯定不全,包括儒家的发展,三教合一,理学的出现等等等等,我连提都没提。”
“因为那不可能一句话就包括在里面,需要从定义慢慢的往外延伸。”
“这里也就涉及到了之前我给欧阳韶他们讲过的经济学第一个原理:”
“任何事物的发展都是循序渐进的。”
所有人将这句话记下,陈雍绕了一大圈就为这句话,可想而知它的重要。
“好了,言归正传。”
“回答了什么是经济学,接下来第二个问题,经济学有什么用?”
“既然他是研究如何分配资源的学科,那自然用处就很大。”
“为什么我将工部调整为流水线生产之外,每月就可产出几百门火炮呢?”
“全部都是铁模铸炮的功劳吗?”
“为什么平分不是最有效率的安排呢?”
“为什么市场能够解决扬州的问题?”
“为什么应天的房价那么高,导致很多官员只能够租房子住呢?”
“在苏州府,为什么有些年份寻找工作方便,而有些年份就非常困难呢?”
“这所有的问题都能在经济学中找到答案。”
罗贯中问道:“先生,你请说说为什么在苏州有些年份找工作就方便呢?”
陈雍解释说道:“所有的一切,都和供求两个字有关系!”
“供,即供应也!”
“求,即需求也!”
“供应,短时间能够提供多少。”
“需求,短时间需要多少。”
“假如短时间的供应高于需求,那价格就会下跌。”
“假如供应小于需求,那价格就会上涨。”
“刚刚的问题,为什么苏州府有些年份找工作很方便,因为棉花供应增多,棉价下跌,那些工坊的东家就会大量买进,那么多棉花想要变成棉布,所需要的工匠也会增多。”
“反之亦然,棉花供应减少,棉价上涨,工坊的东家就会少量买进,所需的工匠就会减少。”
“至于应天的房价就更简单了,任谁都能看出来,应天府有八十多万人,房子肯定供不应求,房价自然居高不下。”
“就连有些官员甚至都无落脚之地。”
欧阳韶问道:“那有什么解决的法子呢?”
陈雍回道:“户部拨款专门修建一些住宅,分配给在任官员居住,官员出京或者离任就必须腾出来,增加供应便可缓解。”
朱标眼睛一亮:“爹,这是个不错的法子啊。”
朱元璋瞥了他一眼:“不做,美的他们。”
“那么多百姓还住窝棚呢,他们住窝棚了吗?凭什么给他们修房子啊。”
“要修也行,你登基了再说。”
“咱对他们越狠,他们就越会夸你是圣君。”
“明白吗?”
朱标顿了一下,踌躇再三,想说却有些犹豫,朱元璋看着他那纠结的脸庞,没好气的在他脖子上刮了一下。
“有什么话就说,在你老子面前装什么?”
朱标问道:“爹,您就不怕后世史书上的骂名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