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亭康一身的武艺都被责打的出不了门,顾清歌还不知要落得什么样的境地。
心中又急又忧虑,也顾不得会不会被镇国公府的人再羞辱,终是备了薄礼亲自上门拜访。
敲响镇国公府门环的同时,苏忱的心都跟着打鼓。
这是他第二次来到这宏伟恢弘的建筑前,初次前来裴飞和下人的态度,让他本能的排斥这座大宅。
如果不是顾清歌在其中,他想他此生都不愿再踏足此处门前。
好在进府通传的小厮很快回来,并未为难,反倒是颇为恭敬的将其引入府内。
镇国公府内,楼阁林立,处处考究,纵然也是山水俱全,却透着股峥嵘之气,很有武将之风。
苏忱不着痕迹打量着各处庭院楼阁,虽然用料考究,却并无半分的过格之处,足以可见裴家世代忠义,也十分恪守臣礼,一时也不免起了几分敬畏之心。
小厮带着苏忱绕过九曲回廊,来到府内正厅,请苏忱稍坐等候。
客随主便苏忱自然是恭敬应下,木椅落座之间立刻便有侍女送上茶水,清香四溢是上好的雨前龙井。
苏忱心中知晓此次前来他定然也不可能轻易的见到顾清歌,但看着这龙井茶和下人们恭敬的态度,心中也松了些。
行事如此妥帖,看来待会儿要见的人是裴世子了。
果不其然,一杯清茶尚未饮尽,裴亭安已经一袭墨绿锦袍自旁侧出来,声音清朗道。
“府中事物繁杂,让苏先生久候,亭安在此赔罪了。”
裴亭安唇畔三分淡笑,对着苏忱拱手见礼,音中含笑却听不出喜怒。
苏忱原地起身回礼,拱手作揖,谦逊道。
“谨怀不请自来,实在唐突,该请世子恕罪才是。此前与舍妹受世子厚赠,铭感于心,奈何囊中羞涩只能略被薄礼,还请世子笑纳。”
裴亭安端详着苏忱的仪态,眼中幽深了许多。
不过一年的光景,苏忱容颜未改,但周身的气质已经发生了质的变化。
若说一年前他是无暇璞玉,身负倾世之才,但眉眼之间仍有书生傲骨,眼神中尽是一眼望到底的赤诚热忱。
但如今苏忱依旧谦和有礼,但依然蜕变成一块墨玉。
傲骨仍存却世俗通达,韬光养晦却暗藏机锋,眉宇之间隐隐带着几分阴测,眼神如深井让人窥见不到真心。
裴亭安如梦初醒,苏忱家中遭难,守孝三年。如今方才一年将满,看似未入朝局,却满朝文武人尽皆知。
昭王举荐,皇帝青睐,清流文士赞不绝口,接人待物也在京中略有薄名,这绝不是胸中无沟壑之人可以做到。
苏忱此人不可小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