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京城中改天换日,休宁县却是不知。
金乌西坠,玉兔东升。唐婉已修行了一夜的望气术,第二境感气境已臻巅峰,觉得浑身上下,神采奕奕,念头通达,思虑圆明,看山石流水,花草树木,晨曦朝阳,无不顺心顺眼,心中有感,便决定再试着练一练《祈雨术》。
她静心凝神,翻开古籍,随着法诀的引导,她开始感应周围的自然水汽,渐渐感觉水汽游离,非常稀薄。便依法诀消耗一丝香火,凝聚周围的水汽,慢慢地,她感觉到空气中的水汽微粒开始向她聚集。她闭上眼睛,用心体会这个过程,感觉到水汽似乎也有灵性,虽然非常微小和晦涩,但它们确实在响应她的召唤。
随着修炼的深入,唐婉渐渐能够感知到更远地方的水汽,她甚至能够感受到云层中的水汽微粒,以及它们凝结成雨滴的过程。这种与自然元素的微妙联系,让她感到无比神奇。
好极了,祈雨术终于有了突破。她已经能够感知到雨水的“情绪”,以及它们对环境变化的敏感反应。
“杏公,杏公,快出来!”唐婉满心欢喜地呼唤杏公,“我学会祈雨术了!”
“好,好,小友天纵之材,难怪温夫人以观山印相托。”杏公笑呵呵地现身了,伸出手感受空中水汽,大感欣慰。
唐婉迫不及待地说:“那我赶紧祈雨吧!”
“不忙不忙,小友先看看观山印中有多少香火了?”
唐婉依言查看,发现观山印已经累积六十多万香火,粗略统计,人口普查得了三十多万香火,扳倒胡家得了二十多万香火,救火又得了近十万香火。
“目前已有香火六十二万五千七百六十四,增长已经很缓慢了。”
“唉!”杏公长叹一声,摇头道:“还是有些不足,之前温夫人和敖水君都降过雨,根据估算,若要缓解如此灾情,温夫人祈雨,大约需要香火一百万,敖水君祈雨,大约需要香火八十万。”
“为何温夫人和敖水君同是降雨,需要的香火数却不同。”
“香火大术,效果因人而异。比如祈雨术,要看对水行的亲和力、对天地元气的感应力、还有对术法的熟练程度。温夫人身具水火双灵根,对水行术法亲和力已是不错,但还是比不上敖水君青蛟根脚,天生与水行亲和。”
“那可如何是好?”唐婉着急了,“昨日我遇到陈教谕,他告知我人口普查即将收官,短期内恐怕再没办法迅速获取香火了。”
“还不仅仅是香火不足的问题,祈雨术施法,先沟通天地才能以香火凝聚水汽,须待良辰吉时才能发挥最大效果,否则效果会打折扣。”
“何时才是良辰吉时?”
“这涉及天机,或有精通天机推演之人能推算,否则只有依靠祈雨之人心灵感应,天机浩渺,玄之又玄。”
“这也太离谱了!”唐婉眉头一皱,难怪林虚说祈雨是逆天而行,必有付出,必受限制。看来自己还是想简单了,并不是有了祈雨术和香火就万事大吉了。
“若不待良辰吉时,效果有几分折扣?”
“视时辰吉凶和施法之人对天地元气的感应力而定,我记得敖水君起先几次降雨时,掌握不好时辰,香火损耗二到三成。”
“二到三成,感觉还行,可以接受。”唐婉当机立断,下定了决心:“良辰吉时,玄之又玄,还是别作指望了。这旱情一日紧似一日,休宁百姓,如满弓之弦,随时可能绷断。我等得了,百姓也等不了了。依我看,即刻祈雨,便以观山印中全部香火,能降多少雨就降多少雨,能缓解旱情几分就缓解几分,求个问心无愧。”
杏公思虑片刻,也没有更好的法子,便提醒按祈雨术要求,准备一应事物,免得临时慌乱。
这祈雨术,倒是不拘具体施法地点,只需置办一个简易祭坛即可。唐婉便想在后花园施法,到时候将人清理出去,请杏公护法,再让虎叔把守内宅,不让人冲撞即可。
旁人都好说,唯独是爹爹,只能想个法子骗他出去。唉,为了求雨,最近接连骗了爹爹好几次了,罪过罪过。
唐婉在花园中边寻找合适的地点边盘算怎么哄爹爹出去,地点还没找好,法子倒先有了。当下先去找爹爹再骗一骗。
“爹爹,昨夜白胡子老神仙又给我托梦了!”唐婉面带惊喜,表情和真的一样。
“真的!”唐哲果然上当,急切问:“老神仙说什么了?”
“老神仙说不忍看休宁大旱,民不聊生,传授了祈雨大法。”
“老神仙真是我休宁百姓的大救星,活菩萨呀!”
“老神仙说了,须心怀百姓,有德有才之人,搭高台、设香案,依法施为,虔诚祈祷,如此可感动上苍,普降甘霖。”唐婉眼中柔光似水,望着唐哲满是崇拜,“婉儿觉得,如此重任,非爹爹不可。”
“好好好,祈雨救民,舍我其谁,爹爹责无旁贷!”唐哲感受到女儿崇拜的眼神,大受鼓舞。
唐婉立刻鼓掌为爹爹助威。
“等会!”唐哲心念一转,狐疑地说:“婉儿不会是哄爹爹吧?若是爹爹上得高台,万一祈雨而雨不落,众目睽睽之下,岂不坐蜡?”
“嘿,爹爹越来越不好骗了哈。”唐婉心中腹诽,面上却是平静如常,劝慰道:“祈雨之事,乃逆天而行,哪有保准的。爹爹作为休宁父母官,祈求上苍垂怜治下百姓,纵然不成也尽心尽力了,谁能挑错。万一成了,大得民心,对吏部通考有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