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剑演练,指的是通过真刀真剑的方式,来进行切磋的一种行为。”
“在比较遥远的过去,人们擅长使用这种手段来进行公平而公正的较量,对决。毕竟生死之间才有平等。”
“事到如今,这个习俗虽然已经没落,却也是发展出了其他的类型。”
“那便是通过真刀真剑的形式,来提升双方的认真程度,从而发挥出远比训练时更为集中的精力。”
无时不刻地都在进行着名为指导的行为。
仅以教师这一身份而言,蓝染的确对的起‘负责’二字。
只是眼下的这种时候,可不是给人做知识拓展的当口呀!
听着蓝染说着解释的话,有马静也冷汗却是冒个不停。
不对不对不对……
不管怎么想我都不可能是蓝染的对手吧。
更何况要是木刀的话我还能勉强镇定一下,这会儿都用上真刀真剑了,要说不紧张肯定是假的。
有马静也心跳忍不住加快,此刻便是手心都开始冒汗。
这种反应自然躲不过对方的观察。
蓝染的笑容不变,此刻将刃尖向下,依旧是不停地踱着平稳而缓慢的步伐。
“静也君,紧张吗。”
这不是显而易见的事情吗!
“没错,就是应该紧张才对。不……倒不如说,这样才是正常反应。”
蓝染停下了踱步,开始朝向有马静也,迈出了不急不缓的步伐。
“毕竟是第一次接触到所谓的实物,其实这种反应才是最正常的。”
足袋摩挲着道场的木板,其中不知沁入过多少汗水,却被保养得很好。
于当下散发着油光水滑的亮度。
“只是看到这般的锋利之物就会由衷地开始退缩。畏惧受伤,害怕流血……这也是很正常的反应。”
“毕竟很少有人是天生的战士。”
“许多人都需要经过后天的筛选,培养,才能逐渐适应这些东西。”
距离近了,更近了。
蓝染的话语不仅是声音,此刻甚至像是带动了微风一般,朝着有马静也包裹而来。
“你知道吗,静也君。其实每年的新入生都会被迫地淘汰掉月末六分之一的人。”
“他们并非是学习成绩过差,而是单纯地无法接受刀刃这种东西。”
“踌躇着,犹豫着,便是再如何轻便的刀物,在这些人手中都会变得仿佛千钧重,直至最后再也无法将其举起。”
细语如流水,在静静地,安详地呢喃间,蓝染已经来到了有马静也的面前。
少年看着对方抬起了刀刃,将锋口调转,直至悬在了自己的脖颈一侧。
紧张……
不,甚至可以说是被某种无形之物所压迫。
有马静也便是感觉到呼吸都变得困难了起来,他能感觉自己的喉咙仿佛被掐住了那般,连带着表情都变得狰狞。
身体止不住地开始颤抖,像是老鼠之于野猫,宛若直面天敌。
看不清对方的表情。
因为蓝染的眼镜反射着白炽的灯光,散发着毫无感情可言的气息。
这到底是什么???
就像是有什么无形的东西紧紧地缠住了有马静也的身体,让他几近发狂。
“看吧,这就是你与我共有的武器。”
将手中的兵刃朝着有马静也的脖颈寸寸逼近。
尽管还没有贴放到身体之上,但一股股尖锐的刺痛感,却已将皮肤彻底击穿。
“此乃业物,嗜血,残暴,毫无情感可言。”
“所以在持有它之时最是忌讳慈悲,更无犹豫可言。”
“静……不,有马静也,此乃生存之战,是证明你价值的最佳时机。”
明明说着这些看似平淡的话语,可有马静也却觉得那无形的压迫感在变得愈发强烈。
咕……
连带着空气也开始扭曲了。
细汗从眼睑之上垂落,一点一点地向下滑动着,最后沁入到了有马静也的眼眸之中。
酸胀到难以忍受,但不能躲开,更不能有丝毫之多的退让……
因为直觉就是在告诉有马静也。
此刻便是不能有丁点之多的退避!
若是表现得畏惧,透出一丝一缕的软弱……悬于生机之上的凶器,便会无情地垂落,直接夺走他的全部生机。
“怎么了,为什么还没有反应?是已经认定自己的惨败了吗?”
“未战而屈,此乃弱者之举。有马静也,难道你就是这般软弱无能之辈吗?”
“若是如此的话,汝之生命也会在将来被无情地掠夺吧。既然如此,比起让那些不知面目的家伙将你蹂躏,那还不如让我来亲手将你葬送。”
“有马静也啊,尽请铭记于心……”
“此乃慈悲。”
话音一落,凝而不发的危机感在此刻全部被激发!
像是开闸泄洪了的口子,于一瞬间尽数奔涌而出的情绪,在顷刻之间填满了有马静也的胸膛。
要抗争,要战斗,不然就会死,就会被掠夺,直至什么都不剩下……
要反抗才行,但,但我又该怎样……
牙齿几乎快要被咬碎。
千钧一发之际,有马静也感觉浑身的毛孔都仿佛舒展了开来,他条件反射般地垂下了右手。
于这绝望,迷茫的时刻。
紧握住了浅打的握柄。
拔刀。
铿……
一声清脆的回声在前,紧随其后的,却是仿佛能够撼动天地般的巨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