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柔到了小区门口，给郑宣发消息。又等郑宣跟保安确认之后，才终于放行。温柔停好车，正好郑宣下楼来接她。两人一人提一袋子特产乘电梯上楼，随着电梯数字跳动，温柔不知道怎么就跟着紧张起来。

这是温柔第一次去叶聪家，新年时互相去对方家中拜年，是关系很亲近的朋友才会做的事情，而现在她马上就要去叶聪家里拜年。

温柔内心有些欢喜，抿了一下情不自禁翘起来的嘴角，悄悄吐出一口浊气。电梯停下，温柔落后郑宣一步，跟在他身后往前走。铺了地毯的走廊格外安静，廊柱和墙壁上贴了精致的福字。就连走廊两侧的植物，也应景地挂上小小的红包装饰。但是温柔踩在地毯上，总觉得缺了一点过年气氛，即使装扮得富丽精致，仍然透着一股昂贵的冷清。

温柔心里想着，也许像叶聪这样的有钱人不重视这些。郑宣输入密码开门，等温柔跟着进去。看见叶聪的房子时，温柔的这种感觉越发浓重。叶聪的家很大，但是里面的东西不多。除了必要的家具摆设，剩下的就是大面积空白。就好像刚装修好的样板房一样，看着精致却没有一点人气，冷冰冰的。

温柔把带来的特产放在茶几上，跟背对着他们坐在落地窗边的叶聪打招呼。叶聪回头看了一眼，平直的嘴唇似乎勾起一个极浅的弧度。说了一句“新年好”，叶聪又转过身去，只留给温柔一个沉默的后背，看不出情绪。郑宣懒得管叶聪，他从早上到现在还没吃东西，坐下后就开始翻找温柔带来的特产。

郑宣问温柔带了什么？温柔说带了温母做的牛肉干。温柔拿出一包密封好的牛肉干递给郑宣，见郑宣接过去就开始吃，心里怪异的感觉越发浓重。温柔问郑宣，是不是还没有吃饭？郑宣嘴里吃着牛肉干，还不忘抱怨。不知道是说给温柔听的，还是说给叶聪听的。

郑宣说：“吃了两天泡面，最后一桶昨天晚上也吃完了，还没去买。”温柔顿时睁大两只眼睛看着郑宣。郑宣悠悠叹一口气，又撕了一块牛肉干放进嘴里。温柔算了一下，就是说年前在机场分开后，郑宣就来这里。然后就和郑宣一起吃泡面，今天才初二，除夕夜也吃泡面实在是太凄凉。

偷偷瞥了一眼落地窗前一动不动的叶聪，温柔有些心疼，轻声说：“家里有菜吗？要不我做饭吧？正好我还没吃饭，泡面吃太多会对身体不好的。”郑宣不知道有没有菜，叶聪在大年三十就把自己关在家里，做饭的阿姨早几天就回家过年。照顾叶丽的护工则是轮流出去吃饭，就剩下郑宣和叶聪自力更生。

叶聪这几天情绪很不稳定，大部分时间都在待在卧室。郑宣怕叶聪乱来，在外面时刻注意他的状态，只能靠着来之前买几桶泡面度日。这些温柔自然不知道，她去厨房打开冰箱看了一下，只见冰箱里干干净净，什么都没剩下。轻轻叹了一口气，温柔从厨房探出半个头，说：“郑哥，冰箱什么菜没有了，要不我们出去买一点吧？”

郑宣自然是答应的，两人换好鞋后又准备出门。温柔看看独自坐在一旁的叶聪，鼓了一下脸颊，出声问叶聪跟不跟他们一起逛？叶聪没有回头，就这样挺直脊背静静坐在落地窗前，说话的声音有些嘶哑。因为背对着，温柔也看不到叶聪脸上的表情，只是隐约觉得他身上笼罩着沉重的暮气，跟之前见过的任何一次都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