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一早,蔡惠如期而至。
县丞夏冰松引他进入县衙后堂,叶慎锟已然坐着等候。
“知县大人,这位就是蔡惠先生。”
蔡惠,个子不高,长着一张人畜无害的圆脸,留着一小撮胡须,皮肤稍显白净,双眼炯炯有神。
岁月在他的身上,只刻下了浅浅的印记。
淡蓝色布衣粗看朴素,但穿插其中的却是华丽的金丝线,且衣襟处缝着一颗颇为不凡的玉石,彰显着蔡惠低调的奢华。
叶慎锟站起身来,示意蔡惠落座。
“百闻不如一见,叶公子果然年轻,真是英雄出少年。”
蔡惠一入座,便随口恭维道。
但这个称呼,很微妙,用得是“叶公子”,而非“知县”。
“蔡先生,久仰久仰。
玄宁县的建设和发展,还都仰仗蔡先生的辛苦耕耘。”
“我自幼在此处生长,家乡父老对我都很热心。
蔡氏在玄宁县也算得上大姓,能为玄宁县添砖加瓦,既是我辈使命,更是我辈荣耀。”
“有蔡先生这番话,我深感欣慰。
景国之大,如果富商们都有蔡先生这般觉悟,那大可佑国泰民安、人丁兴旺。”
叶慎锟故意给蔡惠戴了一顶和现实不符的高帽。
很显然,蔡惠也听出其中的猫腻了,微微摆了摆头。
“叶公子谬赞了。
我虽然深耕玄宁县,也花了不少真金白银用于玄宁的建设。
每年也都安排一些资金用于慈善,携幼扶老、救死扶伤,义不容辞。
但这几年,不知道为何,玄宁县的人口似乎并没有明显增加。
这也与人丁兴旺颇有差距。”
“蔡先生有心了,我作为知县,自当对此多加关注。”
叶慎锟轻轻品了品杯中的茶水,轻描淡写地把这个话题绕了过去。
眼见叶慎锟说话滴水不漏,而且进退自如,蔡惠不由得也收起了几分轻视。
看来这个少年知县,并不是草包知县。
“叶公子,你长途跋涉、初到县衙,可有什么不便之处?”
蔡惠随口问道,说完这句话,还看向了县丞夏冰松。
夏冰松自然是知道蔡惠的意思,很快就接上话。
“知县大人,蔡先生一直以来对县衙上下都很照顾。
我们不少办公开销,由于日常经费紧张,蔡先生也会帮忙予以解决。”
叶慎锟心里冷哼一声。
这夏冰松的屁股,还真是当着他的面,也敢坐歪了。
就蔡惠给县衙花的那些小钱,这种小恩小惠,叶慎锟作为京城少爷,还真是看不上眼。
但现如今,孤身在外为官,自然多多益善。
“蔡先生,既然你问了,那本官也就不遮遮掩掩。
今日你过来,本官还真就有一事想麻烦蔡先生。”
叶慎锟的主动出招,倒是让蔡惠愣了愣。
毕竟,这县衙上下的账目,他也是一清二楚,并没有什么亏空之处。
而且现在账上的结余,也算不上少。
初次见面,叶慎锟竟然回答有事相求?
但气氛已经烘托到这一步,自然是走一步、看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