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与之齐名的侠首,他的伟绩则是做到了‘绝地天通’。”
门口祭奠用的两朵白花,一朵是给剑客的,另一朵就是给侠首的。
侠首本是沿海小渔村生人,世代以捕鱼为业,以海为生、靠天吃饭。
侠首身手利落,能闯敢干,是捕鱼的好苗子,从执桨才不到半年,就从船上的舵手变成全村的掌舵人了。
他带着村里人更换了新船与更大的渔具,打通了外地的商路。从捕鱼到水上商路——如果只是如此,他就不该叫侠首,而是应该叫漕运总督。
罗素历五百四十二年,侠首兴修水利,凿山筑坝,疏浚了几条重要的河道,却伤了龙脉,触怒了龙王。
北地大旱五年,河道枯竭,粮田颗粒无收,岁大饥、人相食;南岸连年洪涝,恶浪滔天,有虾兵蟹将兴风作浪,水过之处瘴疫横生。
“然后呢?”
群青的叙事未免有些繁琐,引得罗素不由得追问。
罗素并不像牧师一样有什么信仰,他只是将神明当做一种“好用”的手段。
他熟悉这些传说,触怒神灵有很严重的后果,发怒的神灵动辄会降下洪水、用硫磺与火焰涤荡城市、将人化作盐柱。
“都杀了。”
斫龙王,谪天仙。
侠首用了二十一年,斩了海中恶龙,又把神仙都打到北地,自此绝地天通,人神各司其职。
“这样的话祭品是给谁的呢?”
“……”
群青没好意思说自己是祭着玩的:“我采用了夸张的手法,烘托了复活仪式的氛围,表达了对死者的缅怀思念之情,渲染了久别重逢的环境。”
“不过这样一说,这个时代的勇者真的很强啊,‘贬谪诸神’的难度并不比弑杀魔王简单。”
罗素若有所思的说道:“这样一来,就算不需要我……”
“所以他死了,今年春天。”群青急得跳脚直接打断他的话,“这是天下大乱的凶兆,稻村就是因为这个才流亡的,不用太长时间,就会魔主灾星为祸四方吧——百年后复苏的勇者啊,又到你拯救世界的时候啦!”
“没有这样的事,侠首的胜利一定也不止归功他一人,在我死后,世界如常运转了五百年。”
群青深吸了一口气,然后起身气势汹汹地逼压过来。
“你总是这样,也许是自谦,也许是自闭,觉得哪怕没有自己也无所谓。”
在罗素死前未能袒露的内心令她追悔莫及,在罗素死后的五百年的等待中她煎熬万分。
现在她明白了——如果有什么啰里啰唆的话,就不要把它憋在心里,等到无法传达的时候再自怨自艾!
“组织小队是你操办的,你说那是大家自发的责任感;舍身救我的时候,你说就算别人也会那么做;奇袭魔王决一死战,你说那是游侠探路的功劳……”
群青拽起罗素的领口,面对面的将自己的心声袒露:
“可是罗素,我已经失去很多东西了,我不能容忍再一次失去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