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情况二……”莫里斯的右手抵着下巴，一副深思的样子，“或许是我被带到极地，或许是我顺利到达了金夜莺庄园……还是请您揭晓答案吧。”

“哈哈，好吧。那么，事实上——”爵士打了个响指，“回答正确！也许我应该给你鼓个掌，因为你比较准确地说出了情况二和情况四。哈哈，小子，我有些时候真的很欣赏你。”

下一秒，他真的鼓起了掌。

“那么，作为鼓励，我就直接告诉你情况三吧——它考虑了‘如果你死了……’这样一种可能性。”

莫里斯只是看向他，温和地笑着：“听上去很有趣。”

“有趣？当然会很有趣！只是能感受到情绪和欲望的也是有坏处的。”爵士摇着头，“你应该知道我根本没在你身上感受到任何与‘有趣’这种想法相关的东西。”

“我很遗憾……”

“也就只是嘴上说说了，小子，我不吃这套。”他摊开手，“哼，在这么多种情况与可能中，这是我第二期待的——观察疯狂之城就像一种格外香甜的饭后点心，上一次这么有趣的还是摩罗拉，上上次是深渊，不过它们已经丧失了活力。唉，越说我越觉得有些遗憾了，为什么你没死在特里尔呢？那可是个罕见的好地方。你也没死在列车上——不然你还可以和不死之王交流一下状态呢。”

“我可以自杀。”

“自杀？那就没意思了。毕竟，我更想看看杀了你的家伙在此之后的下场。”爵士冷笑道，“凭你现在所拥有的，你完全有机会制造更加精彩的案件。看看更远的景色吧，那里有更迷人也更有价值的东西，可别像某些家伙一样肤浅又傻里傻气的。”

“感谢您的提醒。如果您认为情况三不便于讲述和描绘，可否先完成情况二和情况四的概述？”

“很好，那就让我们来看看情况二——进出极地对于我并不困难，但你可能要等上几年才有机会出来了。当然，回归起源之地与陪伴大公是无比光荣的，如果不是因为你们这一代太不像话，硬是一个半神也出不来——好吧，只有一个。但一个在十分钟前不幸离世，而另一个刚诞生的则无法被视作正常的半神。”他沉暗的绿眼睛打量着神态自若的莫里斯，“否则，我已经彻底回归于祂，在祂身边永享美好。

“看看你们这些年轻人——杰克，我的孩子，经管他十分愚钝，但他是一个忠诚的好孩子，发自内心地敬畏我，可是那又有什么用呢？爱能抵抗来自异端的种种影响吗？他无论如何都不愿意喝一份‘冷血者’——不然他或许还能看见从天而降的长角白马落在一片绣球花丛里*。所以我杀了他，让你把给他吃了。在索菲亚精心料理之下，‘异种’的滋味意外的不错，不是吗？

“爱丽丝，她倒是足够聪明，但她不该想那么多的。喜欢看书是一件好事，但别老看那些有精神污染的东西——结果她就变成了‘香蕉’*。

“范妮，她不是那么傻，也有上进心，但你也看到了……唉。用人类的说法，她在天生就具有某种精神问题的基础上在儿时又经历了‘心理创伤’，精神一直都不太好。就像我们一样，疯狂早已是她的承重柱之一，是她的本质，治疗反而成了一种伤害。

“菲利普，自以为聪明，实则脑袋如同奶酪，是我见过最蠢的恶魔。我想他原先智力多少有些缺陷，魔药拯救了他；爱德华，我的小孙子，他竟然不敢杀人！

“海伦，她倒是相当不错，既有天赋，又有智慧，未来或许能拥有看清棋盘的力量，但她已有了重要的使命，得到了尼芙洛斯的眷顾，是祂的祭司；至于你，莫里斯，呵呵，我早就说过了许多次——‘意外中的合理’。”

绿眼睛转动着，最终看向了他。

“在您的指引下——当您对我说‘赶快把魔药喝下去吧，你的仪式已经完成了’，我的回忆告诉我，您是对的。”他闭上了没有光亮的眼睛，看起来自然了不少，“比巧合更巧，让我过去在您叮嘱中做的那些事成了建造房屋的砖瓦，我在私心与个人爱好上添加的动作反而成了优秀的粘合剂——你们确实想让我成为半神。”

“当然。这本来这次行动中的目的之一。不过，情况四是近期才加上的，与其说原本我们就没指望‘你’能活下来，不如说你原本就不在核心计划之内，但‘你’很幸运，无论这种幸运是否要付出代价，呵呵——我想我应该抽一支烟，难道不是吗？”他低头从外套内侧取出红色烟盒，抽出一支卷烟，蓝色的火光一闪而过，烟雾缓缓升起，“2号目标一开始并不是确定的，我们甚至没想到1号目标会出现在特里尔这种地方——尽管我们知道在某些力量的干扰下，它不可能出现在极地。所以当时我们在特里尔的较为可靠家族成员只有你们，毕竟那里可不是什么舒适的宜居地。”

“这么说来，莫非，最初确定的2号目标是海伦……”他依然笑着，“而我的晋升，属于计划一开始就定下的目标。”

“没错。”爵士颇为满意地点头，“就是她。二号目标会优先是我们中的一位，你可以认为这是命运，也可以认为这是一种既定的安排，或是世界本源的力量——命运之轮转动，历史的战车前进，伴随着混乱无序的尘土扬起，文字被书写而下，新的疯狂诞生。伟大的血与影之大公，安德雷拉德永远注视与眷顾着我们，祂赐予我启示，我就知道了。很快，我收到了她的信。

“说实话，一开始，我是有些苦恼：海伦被选中了，这是件好事。但是该如何处理她原来的使命呢？沉睡的异物之母是否能谅解祂的祭司有了更重要的使命？就在这时，我又接到了一封信——”

“我的信。”

阴影涌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