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在皇城中被确凿豢养死士，那是千刀万剐三族全灭都赎不了的大罪，这是约十多年前云皇第九子险被死士毒杀，以及几万年来不少以死士为刀的政治斗争累积惨案以带来的教训。

所以倒也不是云启玄只带得来三百人，只是为了日后皇位，取这样一件被世人仅假定为浑元九品宝物，是应当瞒着云皇的……

但就在此时，骨裂的声音打断了云启玄的畅想，他不可置信地看向手中开始蔓延裂纹的骨鞘，紧接着在众人的惊呼中，骨鞘轰然炸裂，一块骨碎飞划过云启玄的面颊，留下一道细长的血口。

封凝寒虽然戴着遮掩口鼻的玄铁面具，但还是摆出和众人一样以惊讶的眼神看向云启玄。

血鸢的确是要以鞘收服，但所需要的剑鞘并不是寻常死物，而是降服者的心脏。

“怀大决绝之志，以心为鞘，自刺己身，方可降之。”

这是劫龙枪中的血龙胤杀在失去自己清虚境强度的灵力供给而沉睡前，告诉自己的信息。

但血鸢剑这样的收服之法会导致重伤，别的灵器收服条件苛刻，那大多是建立在驱赶不轨者和收服后会治疗其认主者的条件下。

血鸢不一样，虽名为“鸢”，但其中确确实实地封印着一只上古邪凤，它是彻底的凶剑，不会去治疗谁。认主者死了，那头邪凤也只会认为其过于劣质，然后再以同样的方法另寻强主。

所以，白莹是他一系列计划中最大的变数。原本他打算屠灭白家后，清理天启峰顶的入域者，减少竞争对手，带着上百位属下在这里为自己夺剑后争取恢复的时间，不过为斩草除根，已全部派出追杀白莹了。但现在最上策也只是等他们打起来，自己再出手清场。

“殿下！”周边侍卫连忙上前，扶住有些站立不稳的云启玄，也不知是被气的还是鞘炸开时震的。

“诸位，请！”云启玄推开身边的侍卫，咬牙切齿地说道。他走到了一处岩石附近，凭空坐下，旁边的侍卫当即跪服着爬去充当椅凳。此时，一个等待出现能降此剑者，不顾一切杀人夺宝的念头在云启玄心底冒出。

自此之后，试鞘的顺序之争仍在继续，但相对于之前减少了许多，毕竟在众人看来，五皇子如此契合的剑鞘都白搭，自己便也不再报太大的希望。

隐在散修队列中的封凝寒此时面色如常，心中却是风云变幻难以平息。神陨灵域开七天，而欺天开域失去自己灵力灌输后却只维持五天，自己的那些属下灵力强度合起来也只够再多维持几个时辰。

世家公子大多都供有生命灵牌，五天一过，灵牌必碎，若夺剑，自己出域时是重伤态，只怕那些世家寻求护国边将接管并彻查此事，自己便会在劫难逃。既要谋宝又要活命，其中变数之多……

当下自己虽无法唤醒劫龙枪中的胤杀，但劫龙枪杀者即噬的特性还在，只要一直击杀灵修，就能汲取其身上的部分灵力，但数量一多，又会入不敷出。

等吧，等吧。早动手夺剑，重伤的御灵九息，反而难以存活，只能待他们能斗起来，也最好是能斗起来……

神陨灵域第三日

空言倚靠在岩石稍能遮挡风沙的一侧，时而凝望昏黄的天幕，时而把玩沙砾中的石晶，旁边的空序则是双手抱膝，眼神呆滞，像是在想些什么，良久后，又起身开始切劈身后巨岩，空言也跟着清理切下的岩石，岩洞渐渐成形。

他们早已从巧遇的灵修口中得知此处是神陨灵域，而且再过四天，他们就能回到入域口，即他们摔下的那个崖底。

御灵境灵修，可以通过吸收天地灵气补充自身消耗，无需进食，但空序还是会四处找食材，做熟以后分给他，若问起原因，他就会很坦率的说句“但为口腹之欲”。空言也常会和他一起出去找些肉蕈来吃。

第四日，第五日，六日……

空言猛然睁开眼，身边空无一人，等了很久后，依然不见空序回来。

天幕渐渐昏暗，空言心中愈发感觉不安，当即起身四处奔走呼唤，直到第七日来临，仍是无果。

空言只感觉心中缺失了极为重要的一角，他原本可以顶着张三李四阿猫阿狗的叫唤过一辈子，却遇见这样一个共经生死的朋友，虽然送予他一个标识不爱说话的名字，但连空言回顾过往，才发现自己经空序的开朗感染，话相对以前已说很多。

灵修之骨，能经数百年风沙侵蚀。在空言四处奔走时，每一有风，就会吹露隐在风沙中的白骨，这使空言愈发地慌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