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重阳······’
再次来到外市,穿过似蚂蚁般低头往来的苦命人,柳异心中闪过一个看似雄浑的人影。
‘这个二代,表演还是有些稚嫩了。’
他灵活地闪过从昏暗门洞里泼出来的不明黄色液体,撇了撇嘴:
‘不过也没办法,这个世上不是东风压倒西风就是西风压倒东风,不存在完全平静的日子。
既然我已经得罪了李大勺子,后续宰了这条老狗之后,势必也会得罪陈烈······’
柳异颇有些无可奈何。
遗世独立、特立独行,那是强者的特权,而在这个弱肉强食的林场中,自己的力量还是太过弱小。
一个准武者,也就是大一些的蝼蚁罢了!
在没有打破规矩的力量之前,他只能随波逐流,尊重已有规则。
直到自己从棋子成长为骑手,才可能有掀翻棋盘的权利!
有了这种觉悟,柳异就迅速摆正好自己的位置和心态。
以他现在【过山拳】二重、“血热如油”的准武者境界,看似生活比之前好了许多,但实际还是为人鱼肉。
‘真正的自由,不是想做什么就能做什么,而是不想做什么就能不做什么!’
想到自己还得配合姚重阳表演,柳异就暗自警告:
‘只有真正晋入一品,成为武者,才能算在林场中勉强站稳脚跟!’
俗话说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姚重阳和陈烈的老子们几十年明争暗斗,现在都已经把战火延烧到下一代,几乎是不死不休的局面。
所以在没有其他变化的前提下,偏向姚重阳,成为“姚派”一员干将,或许是柳异目前最好的选择。
心中有事,脚下就沉重,他转过一间挂着两道灰幡的寿材铺,折向南面走了百余步,来到一扇斑驳的朱漆铁门前。
‘但是武道世界,一切的根本还是在于力量。打铁必须自身硬,这才是我今天配合姚重阳这一套表演的目的······
一来,棋子想要被重用,就必须展示重要性。一个能开一石弓的准武者,怎么都要比普通放山客来得有重量;
二来,我也要借着这位姚派少主的口,把我的身份,从“普通罪户”狠狠拔擢,不然······’
柳异伸手在铁门上轻扣:
‘最近的赚钱速度,已经到身份的极限了,引发暗中不少窥伺的目光。
不用想,其中必然有李大勺子一群人!
看来,放山客,最多只能保住每月五到六百文的收入。
那准武者呢?至少也该翻个三番吧!’
柳异叹了口气,放下心中念头,门上就响起三次急促变化的长短敲击和金铁震动的回荡。
咚~咚!
咚~咚!
咚~咚!
‘谁?’
铁门纹丝不动,一道一听起来就是个秃头的声音警惕地问道。
“孙老板,是我。”
“呸~”
几个呼吸之后,“吱~哑~”一声,令人牙酸的摩擦声中,铁门缓缓打开一条缝隙,露出孙不二半张丑脸:
“你?今天带钱了吗?”
“带了。”柳异低声说道。
孙不二目光在他身上刮了两眼,啐了一口:“一手交钱一手交货。”
“可以。”
半晌之后,钱货两讫,支出二百八十文,相当于一家三口一月的支出。
柳异只把一本蓝皮封面、边缘已经被虫蛀蚀掉一指来宽的线装小本从头翻到尾,确认是之前那本秘籍,转身就走。
身后,孙不二颠了颠手中的大钱,面皮上勾起冷笑:
‘这小子之前打着六合馆戚爷的名头,老子还差点被他唬住了,没想到只是个普通的放山客!
我呸!
毛都没长齐的玩意儿,就是没脑子。
真要是靠一本秘籍就能成事,传承这【五岭掌】的马家能落魄到卖儿鬻女的地步?
不过这些年,这种人我见得多了,都是被冲昏了头脑的蠢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