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在寒风中坐了一夜的颜舒不同的是，这一晚陈离睡的格外好，以至于早上醒来的时候脖子都有点僵。
“哈”陈离打了个哈欠，只看见颜舒倒了杯水，并没有看见白衣的影子，“你们怎么都不叫我起床？”
“啊……那个……还早，还早。不着急。”
颜舒心想，我哪敢叫你啊……
“白衣呢？”
“公子……额……在外面……”
颜舒总不能说，公子在外面收拾昨天一地的尸体吧……公子可是嘱咐过，在他进来之前，别让陈离出去的。
为什么呢？公子说陈离觉得夜行者很恶心……
颜舒觉得自从他发现什么不得了的事情之后，整个世界都变了。
“在外面？我出去找他。”
“诶诶诶等等！陈公子……你……我……”
“你怎么了？今天怎么这么不正常。”
“额，我没事，我是想问，你昨晚睡得好吗？”
“嗯，挺好的，”陈离的语气听起来无比地轻松，“还做了一个好梦。”
“梦？什么梦啊？”嗯，不管聊点什么，反正不让他出去就对了。
“嘿嘿，我梦见我抱着一个香香软软的东西睡觉，睡的特别香。”
“噗咳咳咳咳……”
“诶，你真没事吧？”
“没事，咳咳，呛了一下而已，没事。”
猝不及防地听见有人用香香软软来形容浮蘅君，颜舒可能受到了不止一万点伤害。
“要是仙都的其他人听到他这么说，”颜舒心想，“他们可能都会跪下喊陈离大哥。”
“嘿，你回来啦！这么早出去干什么？”
“没干什么，打扫一下卫生。”白衣转身把门轻轻掩上，给颜舒递了一个“你真棒”的眼神。
“打扫卫生？这又不是家里，扫什么卫生……不过家里好像我也不扫……这好像不是重点……等等……”
陈离走近了一步，四处嗅了嗅，又走了几步，最后把目光锁定在了白衣身上。
“你干嘛，像狗一样闻来闻去的。”
颜舒看着快要把鼻子贴到白衣身上的陈离，简直是胆战心惊的同时亮瞎了狗眼，干脆转过头继续喝水。
可能我才是那条狗……
“你是不是很久没洗澡了！有一股淡淡的臭味……”
颜舒成功的再次呛水，忍不住回头看了看浮蘅君现在满脸黑线的表情。
“也不对，你不洗澡也不会这么臭……这味道有点熟悉……好像是……”
“别猜了，是夜行者。怕你受不了这个味道，你还非要凑上来使劲闻，是不是傻。”
“啊！对，是夜行者！嘿嘿，白衣你真好……等等，夜行者？！这地方会有夜行者？”
风轻轻地吹着，把一夜的狼藉一并卷走，可是并不能代表什么都不曾发生。
不管是对陈离，还是白衣。
“魑魅？那又是什么东西，为什么要杀我？”
“简单来讲，不同的鬼罢了，比游荡的野鬼高等一些，已经有一定的智力和攻击性。我昨天设置的结界只是低等的，刚好魑魅是可以通过的，差一点……”
“诶，哪有什么差一点，又不是你要杀我，别说这个了，我们走吧。”
陈离知道，要是再让白衣说下去，肯定又开始自责了。
这人总爱把什么事都往自己身上揽。
“……好。”
颜舒跟在他们后面，看着陈离把胳膊搭在白衣身上有说有笑的样子，突然有点明白公子为什么会喜欢陈离了。
因为喜欢，所以想让他一直轻松下去，所以什么都不想让他知道。
所以选择以一个朋友的身份在他身边，不想去打破那短暂却静好的岁月。
远处传来车轮滚动的声音，不久后就迎面驶来了一辆……牛车……
斗笠罩在脸上的人似乎是在小憩，翘着二郎腿一副悠闲的样子。
“嘿，白衣，我好像走到电视剧里面了！这位大哥，请问前面是什么地方？”
“你有病啊，不知道这是幽涯啊！”
被喷了一脸吐沫星子的陈离在颜舒忍不住的笑声中灰溜溜的回到了白衣身边。
“难道他不应该和蔼可亲的给我指路，告诉我哪里可以落脚，然后再给我点银子之类的吗……电视剧果然都是骗人的……”
“虽然我不太知道你说的电视剧是什么……但是你看他虽然看似放松，但是他翘着的脚尖都是绷紧的，你仔细看他的衣服底下，其实藏着一把剑，也许是两把，他上臂的肌肉一看就是常年用剑练成的，这个人很可能是个杀手，或者……诶，你干什么！”
陈离抱着白衣的胳膊左戳戳右捏捏，“不对，你也常年练剑，怎么都没什么肌肉，戳戳起来软软的……”
“我在跟你说正事，能在幽涯里活下来的人都不简单，别随便搭话……别捏了，听见了没！”
“听见了，白衣哥哥，”陈离没脸没皮的笑了笑，撒娇道“都听你的。”
白衣甩开陈离，扭过头不理他。
“诶，我开玩笑的，别生气啊，走啦走啦。”
“陈离……你以后能不能别……”
“嗯？怎么了？”
“没事，走吧。”
……
只有颜舒清楚地看见，转过身的白衣竟然脸红了。
从见到牛车开始，他们遇到的人越来越多。这些人很多是古装，也有极少数的现代人，但是基础设施整体上是很落后的。白衣说，现在信奉鬼神的人越来越少了，修仙的人自然也就越来越少，那些走火入魔或是邪门歪道的自然也少了。
陈离想的是，瓦特牛顿艾伦图灵都好好学习呢，肯定没工夫修仙。
不过要是他们也修仙，发现了鬼界、幽涯甚至是仙都这种存在在头顶人类却毫无察觉的地方，人间又会是什么样子呢？
可能人类会抓几只魑魅魍魉进实验室研究，或者打通幽涯和人间的路，搞个旅游开发区什么的……
“白衣，你说为什么从前人们相信的，现在就不信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