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乎是看出刍驹的窘迫,阿湄勉强的露出了浅浅一笑,尽量维持着平稳的语调轻声道。
“听说,将军就要纳妾了?小奴在这里先恭喜您了。”
“我……是,谢谢……”
刍驹其实本来想说什么,但终究还是没说出口。
他不敢说出那一夜错把问荆当成阿湄的事情,怕阿湄会因为此事不开心。
他不知道,阿湄会不会因为他在幻觉里对她的冒犯而气恼。
他也不知道,阿湄会不会因为他与另一个女子云雨过而吃醋。
“你……你很喜欢她么?”
阿湄犹豫了片刻,还是有些不死心的问道。
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何要问这个问题,明知道这个问题很傻,还非要问出来。
“只是一个身份卑贱的女奴罢了,谈不上喜不喜欢。”
“只是……一个身份卑贱的女奴……罢了?”
阿湄迟疑的重复道,嘴唇微微的颤动着,还想说什么,却怎么也说不出口。
刍驹也没想到,这句本是他在窘迫中为了防止阿湄多想而随意说出的话,却在无意中深深刺痛了她脆弱的内心。
他不知道,在阿湄看来,问荆其实有点像是她的问路石。
问荆的命运,在阿湄的心里,也是她接下来可能拥有的命运。
倘若刍驹给予问荆足够多的重视,足够的珍惜问荆,也许阿湄还能看到一线希望。
可是,现在的刍驹,丝毫不在意即将纳进来的问荆,这不禁让阿湄感到有些寒心。
果然是错的,昨夜的那件事情,从一开始就是错的。
她根本就不应该来骊戎。
如果不来骊戎,她便不会遇到刍驹。
如果不遇到刍驹,她就不会被抓进将军府做女奴。
如果没有做将军府的女奴,她就不会这样稀里糊涂的丢了清白。
如今的一切,都是彻彻底底的错误,她必须要去改正这个错误。
阿湄拼命地掩饰住心底波涛汹涌的情绪,尽可能表情淡然地看向那个让她曾经深爱过的男子,故作轻松地说道。
“将军,我的培训马上就要结束了,用不了太长时间,我应该就可以出发去晋国了。”
“你说什么?”刍驹有些讶异的说道,“你昨夜不是说……”
此言一出,阿湄顿时愣在了原地,刍驹也愣在了原地。
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何会脱口而出说出这样的一句话,明明他一次次的告诉自己,昨夜是和问荆一起过夜的,但他的脑海里却还总是闪过阿湄的身影。
阿湄的心底也泛起澎湃的情感,她眼含着泪水,在心底默默地呐喊。
“刍驹,你原来记得!
你明明记得我们昨夜发生的一切!
甚至记得我跟你说过的那些话!
但你还是选择了装傻,装作什么都没有发生过的样子。
为什么,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难道……就因为我是一个身份卑贱的女奴么?”
刍驹不明白阿湄为何突然变得热泪盈眶,急忙解释道。
“阿湄,我不是故意胡说的,我只是……”
“将军不必多言了。”
阿湄按捺住内心的痛苦,静静地望着刍驹说道。
“您应该为我高兴才对,你们的计划终于可以开始实施了,这难道不是一件好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