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含丝毫不计较祁婴所想,他道,“这是祖父留给你最后的恩赐,你要或不要,我自然都无所谓。总归,祖父还留了一份给我。”
祁婴咬牙问道,“你向来……都是这般无耻的么?”
语毕,他觉得自己这话十分不像样。若萧含无耻,那大抵就说明他本身也是无耻的。
祁婴换言道,“我同你来这里,是因为你愿意告诉我阳山君的事情。若阳山君是因自愿才死,那是因什么愿?”
萧含将丹药递近了些,不急不躁,顾左右而言他道,“你或许不知道,祖父给你留了一道书信。”
祁婴错愕,隐忍后上下打量他,即使心中愤懑,但他也仍接过丹药。
他不怕萧含在丹药上下什么毒手。他和萧含如今实力相当,再不济他吃了丹药中毒了,只要当场咬舌,不过痛些,解毒也就是舔舔血的事情。
他咽下后,萧含道,“阳山君之死,虽是我授意花妖去手刃,但也是他自愿赴死的。阳山君和折郁都属妖中木系,折郁乃……”
乃棪树所化,可制华萦琴。
萧含顿了顿,“折郁和阳山君也算本源,虽然不是同种树类,但妖界中目前唯有阳山君一人的精气可用来滋补折郁元神。”
祁婴晕着怒气,“所以,你之所以要杀卫垣,只是因为要用他的精气来滋补折郁的元神?”
他指责道,“折郁是你的人,你凭什么用我的人来滋补?”
妖界最真心为他着想的,唯有那么三二人,卫垣就是其中一个。卫垣同他来说,犹如手足。
萧含从袖中拿出一封古黄色信封,信封上别无一字。
他将信封拍在桌案上,重声道,“我敢让人杀卫垣,那你敢命手下的人杀折郁么?”
“这就是你和我的区别。你做不到杀人,就别怨我会杀人如麻。”
“往事百年,犹如窗间过马,驷之过隙。我和你原本没有什么不一样,但如今我只是你身上最丑陋的一面,你以为你指责我,你就一定干净么?”
这几句质问,祁婴心情猛然更加沉重。石有千斤尚不可及他心中分毫。
萧含闷声恼然离开房间,待走至门口时,虽并未回头,但却停下脚步,“你需得知,今日一切罪恶的根源,不仅来自你、来自我,也来自仙门。所以,没有人可以脱身。”
房门大开后,外头的寒气一齐涌进。不时,此处原本因炭火而生的温暖已全然被这三月的夜间寒风所替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