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这白沙城敢藐视皇族，还伤了皇姬，我率人踏平了那里……”东宫内卫军首领蒋薛，看到蓝蝶传讯的画面，手握剑柄怒道。

“哎……”姬囍躺在软塌上，身边茶香袅袅，隐约的水雾缓缓飘到空中，他一身沉浸温柔乡的浪荡模样，陶醉地闻了闻，“古人说，无用方为大用，本殿觉得没什么道理，无用的人贱命一条随时可以宰杀……可有用的人啊，生死溟灭都得看时机。”

他长臂一伸，拿过茶杯抿了一口，甘醇甜香，茶碱的苦涩在炒茶过程中一扫而空。

“比如东洲祝家的那几船绝无仅有的西岭甜茶，运到大魏都城不过就是黄金万两，消失在海底，才是物有所用，船上的人也是死得其所。如此，本殿就不需要花那么多金银来上下打点，只要这小小一撮茶叶，就能让那些嗜茶的老臣乖乖听话，这就叫时机。”

“那白沙城的时机……”蒋薛低头问道。

姬囍看着镜中的画面，啧啧摇头，手指隔空点了点，“我这个妹妹额头饱满，天命司的人都说她生来福禄寿喜，吉人天相。这样的天潢贵胄，怎么可能轻易折在外面……”

东洲边缘，清禾看了眼脚下的白沙，这种明明在海边才有的沙土，如今出现在内陆，本就不太寻常。

“白沙城是九洲恶人聚集的地方，比恶犬还要凶狠，比暗市还要残忍……我自己尚且不能独善其身，你……”清禾看向祝礼，认真道，“你在大魏皇城尚有家人，就算寄人篱下，也好过在这里须臾丢了性命，不该跟着我……”

“如果没有遇见清姐姐，我已经死在地下暗市了……”祝礼目光坚定，“我爹说，人活一生无论长短，不愧于心就好……我跟着姐姐，心里坦荡……”

“好……”清禾踏出一步，“那我们就一起走……”

“哎……”宁云阑拉住清禾，“你问完他了，怎么不问问我们？”

清禾扫一眼祁宴，又看一眼宁云阑，挑眉道，“你们两个大人，想生想死，关我什么事……”

“你这也太双标了，我好歹还救过你的命呢……”宁云阑话音刚落，沙土里钻出一个拿着账册的瘦削男人，把他吓了一跳。

“来者何人，来白沙城所为何事？”男人声音沙哑中带着亲切，手脚戴着镣铐，看起来似乎是被人奴役来做守城的人。

“我受人之托，求见城主，讨要故人之物。”清禾拱手一礼，道。

瘦削男人眼睛瞪大，似乎受了惊吓，急忙侧身避开。夭寿啊，白沙城哪里有这种见人行礼的端方君子，被他拜了可是要折寿的，幸好躲得快。

“我是守城人，只管带人入城，想见城主，进城之后登上百花楼最高处，城主自然相见。”

“多谢大人……”清禾又是一礼，抬眼见白沙漫漫，哪里有城池大门的样子，疑惑道，“不知我们要如何入城？”

男人轻咳一声，从怀中掏出镜子，递过去，“这是‘万缘镜’，此镜照过，入城之路即显。”

清禾看一眼镜中，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她把镜子转向守城人，“什么都没有啊……”

镜中一人正在账房写着账册，每写一笔，袖中就多塞一锭金子。那人和眼前的瘦削男人几乎一模一样，只是穿得富贵，脸上还多了二两肉。

守城人眼睛大睁，突然浑身抽搐倒地，一条玄铁链突然悬挂半空，一边连着守城人的手腕，“……”话还没说，守城人昏倒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