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晟翾看到芮萱滴落的泪珠,感到有些意外。如果是想家、或是害羞,并不会在他提起往事的时候泪流不止呀。
他不禁想起陛下,心中突地一跳。
难道——陛下钟情于芮萱,芮萱也心有所动?
刘晟翾收回笔筒,握在手中,看看芮萱,他又否定了这种想法。芮萱的仪态、芮萱的性情、芮萱的心境,决不是为了进入宫廷而练就的通达,她根本不适合后宫!
他站起身,将笔筒放回妆台,回身看了看芮萱,见她手中的巾帕已湿,他从妆台的抽屉里又翻找出一条,送到芮萱面前。这一次,他并没有贴近她。芮萱思量一下,接过手帕,擦了擦眼泪。
刘晟翾看着她,因为这种互动,心中又有些轻松,他轻轻的问道:“芮萱,你什么时候知道我是刘宇、刘晟翾,是送你玉笔筒的人?”
王芮萱既已选择认命地嫁入刘家,其实,她已经多次下过决心,决定割断往日情思,从此谨遵妇道,以自己的夫君为尊。她并不想拒刘晟翾于千里之外,只是无法控制心中的悲痛欲绝。
此时,见刘晟翾仍在和蔼地与自己搭话,她克制着情绪,回道:“三年前,在宝津楼观百戏,公子送了梅花酒。”
听到芮萱的声音,刘晟翾乐呵呵地“噢”了一声,又想起她那次评断,知道她对自己、对刘家都没有反感之意。他接着问道:“知道了我是谁,所以,令兄长送还了笔筒?”
芮萱点点头。
晟翾有些羞涩地笑道:“其实,那时我也刚刚结识钧献兄,知道你是王大人的六千金。你送还了玉笔筒,知道了我是谁,”他的手握住他们之前的床沿,“我便请家父上门向你提亲。”
芮萱心中一惊,身体僵直——那是退还他们之前的物件,并不是要彼此确认呀!她的泪水又不由自主地涌了出来。
见到王芮萱如此反应,刘晟翾忙问:“怎么,有什么不对吗?”
芮萱含着泪,脱口而出:“我只是退还公子之物,不想有关联。”
“那么,”刘晟翾联系着前后的事情,“令尊当时回复——高堂刚刚仙逝、无心议亲,是在婉拒?”
芮萱扶住床杆重重地点头。
刘晟翾急了:“为什么?你对我刘家并无偏见,难道是对我有什么不满?”
芮萱微抬起头,看着他恼羞成怒的样子,痛苦地摇摇头。
“那,为什么拒绝我?”晟翾瞪着双眼,“难道,难道你有了心仪之人?”此时,他非常害怕她的答案。
芮萱看着他压抑着雷霆之怒,知道事态的严重,惊慌之下,违心地摇摇头。
但是,刘晟翾已猜出了事情的大概。他的脸色瞬间变得阴沉,恼怒地问道:“难道,是因为陛下?”
芮萱真心害怕他知道,却听到他一语中地,惊吓得不住地摇头。
看着她反常的回应,刘晟翾大怒。
他一直以为陛下是一厢情愿,一直以为芮萱不可能对他动情,现在看来,一直一厢情愿的是他自己!
他盯着王芮萱,不敢相信,这么单纯的女人竟想进入后宫!那个胆小如鼠的赵祯有什么可以值得托付终生!就因为他是皇帝?!
他压着怒火,咬着牙关开口道:“围绕在他身边的女人无数,要么算计争宠、要么以泪洗面,你要过这样的日子?!他唯唯诺诺、毫无建树,你中意这样的男人?!”